交谈间,他们依次上了船,柳原月也?朝他们走来。
毛利兰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好巧啊,月酱也?是回东京吗?是之前的画已经画好了吗?”
在出发的时候,她们曾经在码头见?过,毛利兰自然知道柳原月这两日的行程安排,只是没想到返程时也?能相遇。
柳原月点?头道:“是的,回来时听说月影岛这边原定?的航程出现了问题,我就?拜托了芋田女?士,请她绕道过来。”
芋田弥代,芋田财团的女?社长,邀请她来到三景岛的委托人。因?为身患绝症,不日便要久居医院治疗,所以拜托她将三景岛的风光记录下来,希望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许是年纪偏大,芋田弥代对相机这类物品的接受程度不高,更偏爱以笔触记录下来的画面,又在偶然间见?到了柳原月的画作?,对她的画风很?是喜欢,因?此高价请她专程上岛一趟。
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时,柳原月就?注意到了柯南的沉默。她蹲下身来,平视着他,问道:“柯南君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是被谁欺负了吗?”
纵然情绪不佳,但柯南还是回答了一句:“没有。”
从?昨夜收到的短信,柳原月大概猜出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将房间号告诉毛利兰,又找了个侍应生带后者去往住处,接着道:“我带柯南先去休息一会吧,兰酱你等会安置好可以来我的房间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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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田女?士出手大方,待客更是用心守礼,这趟邮轮几乎没有其他乘客,给?柳原月所安排的是高层的套房。
穿过起居室,柳原月直接将柯南领到了半圆形的露台上。
桌上的玻璃壶内还煮着水果茶,她给?男孩倒了一杯,轻声问道:“是岛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影岛上的事几乎成为他心中的隐痛,也?本应被他埋于?心底,但面对眼前的人,柯南却控制不住地坦白了一切:“月姐姐,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咸腥的海水气味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极了血液的味道,又像还残留在他视网膜上的灼灼火光,刺目得令他忍不住合上眼睑。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是被我逼到这个地步的。”
成实医生最后在钢琴曲中藏着的暗号清晰刻在他的脑海中——谢谢你,小侦探。
他为什么要谢自己?
难道不应该是怨恨吗,像每一个被他拆穿罪行的凶手一样。
柳原月问道:“难道不是对方自己的选择吗?”
“不是。”他急急否认,“他是想要被阻止的,在他犯下这一切罪行之前。”
那?封寄给?毛利大叔的,署名为麻生圭二的邀请函便证明?了这一点?。
柳原月握上男孩的手腕,一点?点?将他的手指掰开,阻止他继续自虐的行为:“柯南君想要追寻真相,他所期待的也?是真相公诸于?众。至于?在这之后,他选择对自己实施制裁,不是你的错。”
柯南顺从?地任由女?生捧住自己的手,眼睛竭力寻求目光的交接。他问道:“追求真相的侦探会将人逼入绝境吗?”
柳原月不躲不闪地回看向他:“将人逼入绝境的,不是侦探,而是始终存在的罪恶。一束光照入黑暗中,无数丑恶随之现形,但这并?非光的过错。
“太阳使人目眩,戳坏了他们的眼睛,难道要去责备太阳的耀眼吗?”*
她垂眸,俯身吹了吹他掌心的伤痕,目光落在那?过于?用力而被圆润指甲戳出的红色印记之上。
温热的吐息激得柯南身形一颤,但那?股压在他心口的沉恸似乎也?随着这轻柔的吹拂而散去,连海水都变得湛蓝澄明?起来。
海鸥飞过,掠起锐利的风声。
柳原月松开他的手,拿过桌上的面包,撕了几片朝海水中扔去。
动物的本能驱使着海鸥俯冲向海面,轻啄来自于?人类的馈赠。
“柯南君,正义与底线,是你始终坚守的,难道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摇吗?”她远眺着波涛起伏的海面,提起往事,“在川崎绘里跳下天台的时候,你曾告诉过我,你很?坚强。”
“……我没有忘记。”柯南接过她手里的面包,用力将之撕成小块,在空中抛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
沉沉重担被这些柔软的面包托起,随着海水翻涌进入了海鸥的鸟喙之中,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察觉到他的情绪好转,柳原月偏头看他,玩笑道:“那?么坚强的柯南君,需要姐姐的怀抱安慰一下吗?”
“欸?”柯南捏紧手里的面包,没有反应过来。
但柳原月本也?不打算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绕过桌子,不顾男孩的呆愣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
她的声音很?轻,随着海风飘逸到无尽的远方:“没关系的哦,在我这里,你永远不会坠落。”
手腕骤然失了力度,所剩无几的面包掉在地上,滚至栏杆边缘,接着摔往水面。至此,那?残留的最后一点?闷痛也?随之被海鸥吞食殆尽,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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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好的柯南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原月的身边,时不时朝她打听这两天的生活,连随后找过来的毛利兰都为之惊讶,觉得小孩子的脾性变化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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