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春救了你,但你却害了她。”工藤新一盯着他,试图从男孩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但他没能成功。
怒火自心底而生,他质问道:“你请柳原去你家教你,也是要害她的性命吗?”
“我没有!”枝野康平受不了这句话的刺激,尖声叫起来,“我从来没想过杀老师!”
他狠狠瞪向工藤新一,似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言论一样,将原因说给他听:“是那个女人要救我!她不救我,我可以去死,她也可以活着!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活该!”
手中的钢环发出碰撞声,他的动作很大,两臂也挥舞起来:“谁让她们看到我发病的样子,她们一个个都虚伪,关心我,照顾我,不过是觉得我可怜!想展示她们的同情心而已!
“还有个女人想当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死了!她这么想的话,那她也去死好了!
“她们想知道爸爸喜欢什么,我就告诉她们啊,等她们到天上去了,肯定会感谢我啊!”
他扭头看向柳原月:“老师,只有你,我、我后来后悔了——”
“再说说你的母亲吧。”柳原月打断他,“那些也是在骗我,不是吗?”
示弱没有得到回应,枝野康平露出无助的表情,眼眶里瞬间盛满了泪水,直直望着柳原月。
可后者仍然不为所动,他吸了吸鼻子,坦白道:“我没有骗您。那天爸爸和妈妈吵架,我躲在门后面听到了。妈妈发现爸爸一直在骗她,好生气,要和爸爸离婚,还骂我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来妈妈打爸爸,爸爸就往她嘴巴里灌东西。”
“后来……后来爸爸走了,我偷偷跑进画室,妈妈竟然睁开了眼睛,拉着我的裤子让我叫救护车,让我报警!”说到这里,枝野康平忽然笑起来,“她说这个世界上不该有我,那怎么可以有她呢,您说呢,柳原老师?”
浓稠粘腻的恶意弥漫在整间房内,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恨死他们了。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好恨啊!”他的表情狰狞,喊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活该,都该死!”
工藤新一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枝野康平的脸上仍有泪痕,却笑容灿烂,“可我才十岁。哥哥,我甚至没有十四岁,法律不能动我,谁都不能动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况且,我根本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枝野康平说的没错,他只是精心挑选了适合的对象,又提供了足量的信息,潜移默化使对方变成了枝野诚的刺激源,一点点将她们送上绝路。
只不过……
柳原月侧眸去看身边的少年,那张帅气的面容低沉,眸底更是如海浪翻涌一般,酝酿着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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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休息室出来,工藤新一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甚至没有和迎上来的佐藤警官打招呼,径直赶向目暮警部的办公室。
“工藤君……”佐藤警官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般,不解地转向柳原月,“这是怎么了?”
“被挑衅了吧。”柳原月注视着他的背影道。
刚刚抓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侦探骤然得知年幼的孩子竟也与之深深牵扯,不论如何,总会感受到一股无力之感。
面对佐藤警官尚未明白的眼神,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他能解决。”
拒绝了佐藤警官送她出去的建议,柳原月独自走出警视厅,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
行人络绎不绝,她的身侧却空旷。
画面倒映在她漆黑的瞳孔中。
从天边的夕阳到掠过的飞鸟,从脚畔的绿化带到闪烁的红绿灯,每一件都是这个时代所特有的产物。
而在漫画之外,在百年之后,悬空之处会有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平整的地面会拔起森林般的钢铁高楼,就连花草都带着金属质地的冷意。
没有人行道,没有指示灯,一切都被飞行器与智脑取代。每个人的时间都开了倍速,不会在出行路线上有任何不必要的浪费。
她伸出手。
有呼啸的风从指缝穿过。
连温度与触感都是真切的。
这是漫画世界。
也是她如今存在的世界。
展露在枝野诚身上的疯狂,枝野康平身上的恶意,还有更早落合馆长那股对艺术的爱与对信念的坚持……
这些强烈的爱与恨,她所感非虚。
过往的十八年骤然间如此遥远,而此刻她的存在却又无比真实。
其实她知道工藤新一为什么这样生气。
并不是为她迟一步才说起康平,而是因为她那种满不在意的态度。令自己置身险境,不考虑四伏危机,这才是真正令他失望的事情。
柳原月无知觉地咬住下唇,随后猛然意识到这是紧张焦虑的典型表现。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遮掩,就连她也不能避免。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抬眸,见到少年逆光而来。
他停在女生的面前,平稳着微乱的呼吸。
“和目暮警部商量好了吗?”柳原月主动问道。
工藤新一点头,将事情的解决方案告诉她:“虽然康平未满十四岁,但也属于违法少年。目暮警部会向警视厅提出申请,对接家庭裁判所,安排一位调查官充当他的监护人,关注他的心理健康,帮助他进行思想改造。并且每两年对他进行一次评估,直到认为他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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