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爱德华所说,反社会和精神病的思维难以理解,令人捉摸不定。
有些问题,只有本人才能解答。
广播被伸手按停,车内回归了片刻的安静。
或许是从哪里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伊尔莎目视前方的路途,难得提起有关自己的过往:“我的母亲就是一个那样的人。”
“她端庄温柔,一心一意地对待我们,那时候我们确实是幸福普通的一家。但从某一天起,习以为常的这些突然变了。”
“偷情被发现,她联合情夫谋杀了我的父亲,侵占了全部的遗产。”
“但即便如此,我也爱她,”她略有停顿,“现在也是。”
哪怕在谋杀得逞之后,不再继续掩饰、当着她的面和无数陌生男人调情。
男人们下流的眼神和话不断刺激着尚且年幼的她。
母亲不管不顾,冷眼旁观。
伊尔莎笑着看向爱丽西娅,眉眼柔和:“因为我还记得她曾经爱我的模样。”
高尚的,无私的,忠诚的。
之后的这个并不是她的家庭,那也不是本应端庄温柔的母亲。
不解,怀念,执着。
她想要回到曾经,最开始的时候。
怎么才能回去?
谋杀那晚,在走进父亲房间前,母亲揽着她肩膀、温柔哄骗的话浮现在眼前。
——相信我,今晚过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她伸手拿过墙角的斧头,歪头回忆着更多的细节,缓缓地迈步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那个深夜,她带着期待和窃喜,模仿曾见过的动作,用力劈下。
想要回到最纯粹、伟大、饱含母爱的地方。
破开尸体,钻进盆腔。
等待一切重新开始。
却无法再被子宫通纳。
怅然若失,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将那些碎片塞进嘴里。
后来,她被德鲁伊教会的成员看中,带走,成为了教会的一员。
教会的上帝鼓动娼妓、乞丐、骗子、小偷,让他们日复一日地在污泥浊水的街区里蠕动。
她从此对女性的子宫抱有异样的执着。
横陈街头的女尸,四肢敞开,不堪入目。
不忠之事时有发生,她们大多水性杨花,可即便如此,依然对她们无法割舍。
刀子在肌肉组织里搅动,如猛禽啄食悬尸,如用嘴唇轻吻情人。
她当然爱她们,就像爱着即便已经变得不同往常的母亲。
骇人的温情。
——但当我见过了你,我便无法再像从前那般爱她们了。
连他丑陋的部分,一并爱着。
想象不到会有人能做得到。
她做不到。
你呢?
渐渐地不再继续去刻意地隐瞒身份,伊尔莎推开花店的门,示意爱丽西娅进来。
“就在那里,拿一个吧。”
伊尔莎伸出食指,指向冰柜的位置。
带着期待和忐忑,似是借此试探她的反应。
直到瞧见她轻声应下,一如既往地靠近那里,微微俯身,平静地拉开了冰柜的玻璃窗门。
待看清楚冰柜内的景象,爱丽西娅有些惊讶和意外。
在零下5摄氏度的低温中,那些子宫,开花了。
血色新鲜,肉质细腻。
艳红色硕大的花头,花瓣排列整齐,绚丽奔放。
大丽花,象征着狂热、迷失方向与背叛的花卉。
爱丽西娅有些出神地伸手,指尖下探,拿出了其中的一朵大丽花。
身后骤然贴近了个柔软温热的身躯,她动作下意识地一僵,突然被走近的伊尔莎在身后抱住。
修长的手指着迷地摸上她的小腹,像是寻找着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伊尔莎轻声呢喃。
因为还要让你重新再生下我,重新再爱我。
让一切重新开始。
随后,她抬手接过爱丽西娅手里的那朵大丽花,满是渴望和痴恋替她别在发间。
爱丽西娅抬手轻轻抚摸发际,扶正险些滑落的花卉。
回到了公寓,站在客厅中央,她脚步轻快地转了个圈,展示给沙发上的男人看。
漂亮的礼服裙子,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她还配合地化了淡妆,踩着闪闪发亮的细高跟。
爱丽西娅有些期待,抿嘴瞧他:“...你觉得怎么样?”
沙发上的迈克尔面具表情呆滞,保持着坐在那里的姿势,毫无反应,像死了一样。
应该是被声音吸引,他头罩后的眼睛可算挪到爱丽西娅的身上,瞄了一眼。
然后很是平淡地移开,落在身后的电视屏幕上。
见他这反应,搞得爱丽西娅下意识地就以为电视还开着,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在播。
眨眨眼睛,她没忍住扭头回望了一眼。
黑屏。
甚至没通电。
爱丽西娅皱了皱脸,欲言又止。
不是吧,你这种反应是认真的吗。
看一片漆黑的虚无都比看她认真,就算已经有些习惯这种发展了,但也实在让人备受打击。
家居服也不感兴趣,吊带裙也不感兴趣,礼服也不感兴趣。
婚纱和再特别一点的也悄悄试过了。
结局都是一样。
他就真的没有对应的取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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