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挣扎

    “光明在上——她、她发现我们了！”
    “救命——！！”
    猎人的妻子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她带着哭腔求助道：“神父、约瑟夫神父……帮帮我们……”
    猎人妻子带着哭腔的尖叫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了一样，小镇的居民们顿时骚动了起来。但很快一声严厉的喝令响起了——
    “安静！！！”
    约瑟夫神父从人群中缓缓地走出，来到猎人身边。
    安妮塔愣愣地仰起头，茫然又无措地看着他。
    这个平时疲惫又温和的小镇牧师，在此刻正威严地抬着下巴环顾四周。
    “杰夫，你先到后面去。”
    他对猎人说。
    约瑟夫镇定的姿态似乎安抚到了小镇的居民们，就连猎人妻子脸上的慌张也平复了下来。
    她双手交握在胸前无声地祈祷着，与她刚退回来的丈夫站在了一起。
    在严厉地安抚完众人之后，约瑟夫重新把头转过来。
    他的脸紧紧绷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好不容易爬起来，还在昏头昏脑的安妮塔——
    “安娜小姐，我们来找你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虔诚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存在。”
    但与约瑟夫不偏不倚的话语不符的是，他的从上方投下来的眼神冷酷又阴沉——
    “安娜小姐，猎人的妻子指控你用邪恶的药剂夺取托马斯的生命，是真的吗？”
    什、什么——？！
    安妮塔震惊又惶恐地去看猎人的妻子——
    不是的……她明明就是为了救托马斯……
    就算、就算说她不应该使用药剂，可是……猎人的妻子明明知道她是为了救人的！
    可猎人的妻子却双手紧紧揪着衣服，慌乱地别开了头，没有看她一眼。
    安妮塔顿时觉得委屈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不，不是的！！”
    她带着哭腔，既愤怒又不解地看着猎人的妻子，把那个理由又拿了出来——
    “那是西蒙、西蒙神父给我的……给我的圣水！！”
    “你……你胡说！”
    猎人的妻子颤抖着嘴唇，眼睛又移回来惊惶地瞥她，“我、我问过约瑟夫神父了——”
    “圣水……没有那种颜色的！”
    她一脸感激地又望向了约瑟夫神父，“我一直觉得很不安……我的十字架受过光明赐福，可是它竟然掉了下来……”
    猎人妻子的脸上浮起了惊魂未定的恍然，仿佛此刻还在后怕一样，“幸亏……幸亏我想起了西蒙神父说的……”
    “……我才马上找了理由离开，去问约瑟夫神父……”
    她庆幸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光明保佑……幸好、幸好……”
    “不然，大概我也会被……呜呜……”
    “我才没有！！”
    她才没有想要害任何人……
    安妮塔只觉得委屈得厉害，她的大脑嗡嗡地，泪水不住地涌上来，只能抽泣地嚷道——
    “我明明……只是、只是想救托马斯……”
    “……你，你不是说了吗……呜、我们、我们都希望他好起来的……”
    猎人妻子才擦去脸上后怕的泪水，可听了安妮塔这话，她又有些迟疑地停下了哭泣，带着几分犹豫地看向约瑟夫神父，仿佛想要说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约瑟夫却先开口了——
    “你想救托马斯？”
    他脸上浮现了刻薄的嘲讽与鄙夷——
    “呵，他的生命之火已经濒临熄灭，就连圣水也无法把他的灵魂带回来。你还能怎么救他？”
    “我早就知道，你这只魔物……到了现在，还在试图蒙蔽无辜的人……”
    约瑟夫神父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安妮塔，眼神越来越嫌恶，声音也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呵斥道——
    “——除了拿走其他人的生命，你还能怎么救他？？”
    什么拿走其他人的生命……
    ……明明才不是那样的……
    安妮塔的眼泪涌的越来越凶，可她还在试图辩解——
    “不是的——我、我……”
    可她的大脑却因为缺氧空白一片，舌头也像是打结了一样，想不出半点理由。
    就在这时，她看到猎人的妻子犹疑的表情消失了，转而一脸恍然大悟的惊恐与后怕。
    安妮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像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她茫然的目光一个个地落到约瑟夫身后的小镇居民身上。
    再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
    忽然，安妮塔看到了从人群的另一端正往这边挤的苏珊大婶。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慌张，正担忧地朝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