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梳拢乌发的木梳子被人拿了去,花醉漓透过铜镜,只见身后那高挑的人影认真仔细地一下一下为她梳妆,如玉的手指穿过黑发,白与黑的反差却恰到好处地相互融合。
指尖的发柔顺而又细腻,如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梅濯雪替她梳理好一切,看着铜镜中娇美秀丽的少女,眸光流转几分晦暗,放下木梳子,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微弯腰凑近耳畔低喃:
“嗯,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你我的大婚被迫中断,虽是在牢狱里拜了天地,行了大礼,但那花烛夜始终是落下了,醉醉……你打算如何?”
摩挲脖颈上的手指打着璇儿,细细揉捏力道恰到好处,花醉漓觉得舒服,可那冰凉的指尖摩挲上肌肤又带起一阵酥痒,惹得她想要躲闪却又被牢牢压住,只能忍下脖子上的痒意。
又听了他垂下头喃喃低语的话,花醉漓更是耳根子冒火,侧头想避开,身后人哪能允许,扣住她的肩膀子不让动,执拗地等着回复。
花醉漓能多说什么,红着脸,目光闪烁,却偏偏满是无所谓地道:“什么……”
少女的羞涩就好像成熟娇嫩的水蜜桃,梅濯雪眼睛微阖轻啄一下娇嫩的耳垂,如羽毛划过湖面,激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
花醉漓不自觉抓紧他垂下的衣袍,手心沁出了汗。
怀里的娇躯越发显得僵硬,梅濯雪眼底闪过笑意,放开她娇嫩的耳垂,板正她的脸庞让她直视着自己。
“别怕,醉醉,相信我……”
他的声音像是驱散阴晦的风,花醉漓闭上眼,就这么放任着,冰凉的触感早已变得火热,被掠夺,被吞噬。
她脑袋晕乎得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早已一片凉意,头顶的幔帐有些颤抖,但幅度不大,花醉漓茫然,忽听耳畔‘叮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她半开的衣袖里掉落。
她想侧头瞧瞧,却被人一把捏住下颚,重新调了回去。
“别分心。”
灼热的火再次将她燃烧得晕头转向,可那个始作俑者,眼睛里却清冽得很,他抬起精致的眼皮定定地盯着滚动到地上的一支骨笛,小巧精致,浅白细长,就是瞧不出是用什么料子做的。
但梅濯雪却一眼便瞧出,那是用活人身上的指骨雕刻而成的笛子,消磨掉菱角,看起来跟普通笛子一样。
他悄悄地伸出手,拿起那支骨笛塞入枕头底下,抓住少女的小手十指相握。
窗外秋风瑟瑟,吹动绵软的云忽聚忽散,那小小的晚云不知归处,只能被风牵引着飘荡沉浮,分不清今夕何年,只想无尽地沉沦下去,一起避过了月,躲开了叶,唯剩下那时而显现,时而隐没的繁星。
……
雪白的袍子被风吹得起起落落,梅濯雪眉梢间带着慵懒,施施然站在院落里把玩手里的骨笛,放唇边轻轻呼气,一道古怪且刺耳的声音在深夜里逐渐蔓延开。
他手顿一下,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宫殿,一点烛火摇曳映着床上熟睡的人半分辗转的痕迹都没有,他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笑一下,背过手,盯着夜空。
一点枝叶沙沙作响,似有人影于树干间摇晃,那人看见庭院里的一抹雪白先是一愣,随后竟转身似要逃离,但是有一道更为迅速地影子冲她袭来。
千媚落地,捂住胸口喷出点血。
“就这点本事还敢学别人装神弄鬼?”北星抱着肩,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千媚也不感觉意外,伸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殷红,紧盯着梅濯雪,眼神里满是警惕。
“不装了?”
梅濯雪把玩骨笛瞅也不瞅她,千媚抿着唇不知说些什么。
“你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你是我母后的国人,当初父皇初让你进府时,孤就不会留你,你要知晓,现在无论文官相府,还是武将傅氏,都在找那个默默潜入的细作。”
“你说,孤如此帮你,你却把心思打到我的人身上,是不是应以死谢罪?”
“你!你知道我是谁!”千媚震惊地直盯着他,好半晌没缓过神
梅濯雪嗤笑地瞧她:“这天底下还没有孤不知道的事儿,更别说你是天圣来的人,本以为你是那家伙派来监视我的,一直老实本分点也就懒得搭理你。”
“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本事也真真不小,连孤的人都敢算计!”
无形的威慑压下,千媚只感觉呼吸一窒,脑子里还没有想出用什么话来否定,眼前站立的清雅男子已然转身朝殿内走去,同时说道:
“行了,你潜入孤身边无外乎那只蛊虫么?孤成全你,但是……你若是再拿这些渗人的玩意儿给孤的女人,便死罢。”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那支精致的骨笛一瞬碎成粉末散落地上,借着灯光,北星看见骨笛缝中钻出来一只只漆黑蠕动的爬虫,密密麻麻一小片,被光照了不到片刻,便一只只死去。
他后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再看千媚的目光转瞬就变了。
踏进屋内时看见背靠床沿上的少女,梅濯雪不禁一愣,可随后又扬起笑容,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子,“不是很累么?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初次交锋确实很容易让人筋疲力尽,花醉漓脸颊通红,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吗?”
梅濯雪身形顿了顿,偏过头靠近她直到彼此距离仅为一指时才停住:“听见多少?”
花醉漓柔声笑了笑:“基本上,都听见了……”
删得……不剩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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