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大过节的,就没有寓意好些的谜底吗?”
店家听着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怎会不知逢年过节要说些吉祥话添个福气,可是也要有人允啊……
心里犯嘀咕,面上却陪着笑,他转过身拉开木抽屉,拿出一盏水晶莲花灯迅速放到花醉漓手里,“姑娘所言极是,这谜底是我们小店的疏忽,为表歉意,这盏莲花灯就送给姑娘了。”
流转嫣红色的水晶荷灯亮丽美艳,层层花瓣绽开,蕊心点着鹅黄烛火。这个荷灯做工精细,和墙上悬挂的其余荷灯简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如此漂亮的荷灯,店家是下了血本啊。”
“哪里哪里,姑娘喜欢便好。”
店家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道总算是把上面交代的任务完成,可以安心做生意了。
“既然二位找到了心仪的荷灯那小店便不挽留了,请请请,二位外面请。”
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店家连拉带拽把抱着莲花灯的花醉漓和薛盛一起‘请’出门外。
花醉漓和薛盛被店家的热情搞得满头雾水,脚步刚踏出门栏,身后的大门就‘砰’地关上了。
他们面面相觑。
“走吧,我带你去放荷灯。”
微风习习,波光粼粼。河边早已聚集了祈愿求姻缘的姑娘们,旁边,还有在菩提树下互许终身的俊男俏女,薛盛看着他们手里相互紧握的百合花,目光闪了闪。
“小梨,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想起些事情去去就回。”
“薛哥哥?”
“你一定要等我!”他抛下一脸迷茫的花醉漓,转身跑进了人群……
而在大街另一边。
“公……小姐,天色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回什么回,这不是还没到夜禁的时候吗。”淡粉芙蓉暖纱裙的少女梳着双天髻,乌发上垂下的两股碎铃铛随着她的步子轻微作响。
她转动着手里的冰糖葫芦,一脸嫌弃又带些新奇地上下看了看,伸出舌头小小舔了下糖片,“没想到这群贱民还能做出尚能入口的东西,也不枉费本小姐买下来尝尝。”
“小姐,我们回去吧……再晚些,长公主殿下会生气的。”
“怕什么,皇姑母又不会罚我。”
梅若月毫不在意,她身后的盼儿却是急红了眼,五殿下是长宁长公主的掌中宠,心尖肉,一句责备都未曾有过,可她们这群下人要是不按照作息规定侍奉五殿下,一棍杖毙还算是轻的。
若儿想起身边的一个姐妹就因为五殿下嘴馋多吃了一份冰糕没有阻拦,便被长公主砸断了肢体扔进最下等的窑子,让人活活玩死……而如今,她却和五殿下夜不归宿……
看着在人群中不断穿梭的粉嫩身影,若儿面如死灰,她还想再继续劝说梅若月,就见有人狠狠撞了一下五殿下。
长河左畔的弯桥台阶分布极其密集,她们又是从上往下走着,被这般狠狠一撞,梅若月脚下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谁啊!敢撞本小姐不要命了吗!”
没人理会她,反倒露出异样的眼神纷纷退让。
“小姐,您没事吧?!”
“你说呢!”
盼儿露出惊恐的神色,赶忙上前查看,却被梅若月一把扇开。纤细柔嫩的脚踝肿出一个大包,梅若月眼睛里蓄满泪水,她疼得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本小姐想办法!”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买药!”盼儿急忙跑出去。
梅若月半斜着左脚气呼呼看着鼓包,指尖碰了碰,疼得她一个激灵,“这群贱民,等本宫回去,就让皇姑母把你们全都杀了,气死了!”
右臂一挥,手里的冰糖葫芦瞬间被摔下了桥。
“姑娘,你怎么了?”
轻缓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梅若月没好气地道:“关你什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男子青衫朴素,眉目清淡,但在灯火摇曳间,渲染了几分如潺潺溪水般的温柔。
薛盛刚从卖花姑娘手里买下两株百合花,路过河上弯桥,见一穿有粉裙的俏丽少女跪坐桥边气鼓鼓地发着脾气,他心生怜悯,想着过来询问一二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谁知这姑娘话只说一半,然后就直勾勾盯着他。
“姑娘,你没事吧?”
“啊?我……”梅若月转移视线,乌发遮下的俏脸逐渐晕染红霞“我崴了脚了,疼得紧。”
薛盛侧头,看见她微斜的左脚踝鼓起了一个包,“姑娘,冒犯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打有补丁的帕子放到梅若月的左脚踝,手隔着布条,轻微揉动,“脚踝崴伤,不可随意走动,要先揉动活血,然后再轻轻一推。”
“啊!”梅若月惊叫一声。
“姑娘再活动一下,看看是不是比刚才好些。”
“好像……确实好些。”
梅若月摸了摸脚踝,红肿没有下去,但相比刚才,疼痛减少不少,“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姑娘抬举,我只是时常为我娘推拿,熟能生巧罢了。”
“还是个孝子。”
灯火笼罩下的青衫男子眉梢含笑,温柔得像是天上清澈缥缈的月,梅若月感觉脸颊更有几分烫,眸光流转,瞧见了他怀中搂抱的纯净百合。
“这是你的百合花呀,给我瞧瞧。”
“哎,姑娘!”
梅若月拿得极快,薛盛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百合花已然被她取走。
梅若月放在鼻下嗅了嗅,“还挺香的,送我吧。”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梅若月看着手里的百合,挑起秀眉轻轻瞟了他一下“那你说,你要把这百合花送谁?”
“送给……”薛盛脱口欲说,可不知为何,对上少女那明媚璀璨的眸子,话里的‘心仪之人’便被他咽了下去。
他垂下脑袋,“没有谁……”
“这不就得了。”梅若月眸中带有几分得意,几分窃喜,她伸手推了推有些沮丧的薛盛“好了别难过,不就两株百合吗,本……姑娘给你钱就是了。”
她伸手一摸腰间,发现自己一直佩戴的和田玉佩不见了。想来肯定是刚才被撞的时候,被人偷了。
低骂了句‘贱奴’,她转手从发髻上随意摘下一支簪子扔与他,“喏,抵债了。”
“要知道,这支簪子,可顶得上你几千株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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