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醉……
火光冲天,院子内的小厮奴役马不停蹄,提来一桶又一桶水飞速朝上泼。
梅濯雪瞳孔骤缩,夺过跟随身后北星腰间的青纹玄铁长剑,疾步往里冲。
“殿下!”福伯拦住他“您现在的身子不易动武,成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
“让、开。”梅濯雪眼角猩红,语气冰冷,浑身诡谲的气息像是一头失去爱侣即将发疯的野兽。
福伯被盯得颤抖,下意识退开。
他直直掠过,手举长剑猛地一挥,剑气如虹带着嗜血狠戾的森森寒气。只听‘轰’地一声,膳房大门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梅濯雪猛地咳出鲜血,他不以为然抬手擦掉,飞速踏进烈火。
浓烟翻滚,木柱坍塌,梅濯雪对周遭危险视而不见,只一心一意寻找那魂牵梦绕的倩影,
灶台旁,他看见了神智昏沉的花醉漓,“醒醒,别睡!”
花醉漓颤抖下睫羽,梅濯雪见状急忙抱起她,转身要走。
“等等……还有一个人……”
顺着她手指方向,梅濯雪发现了趴在地上的陈志笙,他皱眉,一个外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但终是不想让花醉漓失望,梅濯雪左手凝聚罡气,往外一挥,陈志笙就像一张被风吹开的纸片,扔出屋外。
他也飞身越了出去。
“咳咳咳……”一股暖流从后背传到四肢百骸,花醉漓猛地咳嗽出声,视线也逐渐清晰“怎么是你……”
“没事了。”梅濯雪掩饰住喉咙吞咽的动作,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灰尘,轻声细语道“可有受伤?好端端的,怎会失火?”
“是陈有衡。”花醉漓恢复了些神智,发现自己正跪坐草地上,而上半身紧紧依偎在梅濯雪怀里,她急忙退开,坐到一边。
“因上次之事他怀恨在心,所以来放火报复微臣。”
“是么。”梅濯雪眸光暗淡幽深,他不经意一瞥,直直看向低头不语,脸色有些微白的北星“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便好,你不必太过担忧,一会儿回拢醉阁让太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他浅浅安抚着花醉漓,视线一转落到她手上,“你握着什么呢,这般紧?”
花醉漓被问得也有些懵,展开左手看了看,见一块粘稠碎烂的柳叶酥施施然躺在手心上,可能是刚才太过慌乱,无意间拿在手里便这么一直握着了。
“这是我给殿下做的柳叶酥,刚才火势太大,已经坏了。”她歉意地笑了笑“等什么时候,微臣再为殿下做一次。”
“不必,这就很好。”梅濯雪拿过她手心的柳叶酥,毫不迟疑地要放进嘴里。
“殿下。”花醉漓拦住他“这个……已经脏了。”
“你亲手制作的糕点,何来‘脏’字一说。”梅濯雪一口咬下柳叶酥,熟悉的清甜在舌尖炸开。
他悠悠看着花醉漓,一点一点地细细咀嚼,那意犹未尽的餍足模样,仿佛吃下去的不是什么糕点,而是她。
花醉漓被这种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膳房的火已经灭了,小厮奴仆们提着木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他们低头垂眸不敢去看阳光下那一对宛如仙眷的璧人,训练有素的,好像一支军队。
福伯神情复杂,“殿下,火已经灭了,咱回去吧。”
梅濯雪有些吃力地起身,他的脸煞白无色,嘴角却含着异常温柔的笑,“天黑之前,孤要看见陈有衡,活的。”他瞟了一眼北星,“听清楚了么。”
“是。”……
花醉漓被带去拢醉阁的一处雅间,薄帘缠卷,屋内陈设华贵雅致,那名领路小厮弯腰一拱手道:“成云公子,请您在此休息片刻,桌上早已备下一套干净衣服,等过一会儿,太医就来为您把脉诊治。”
“不必了,我无事。”花醉漓出声拒绝,她踏进屋里,拿起桌上的银月飞云锦绣缎袍看了看,素雅干净,只是稍微偏大了一些。
不过这样才好,若是拿来的衣服不偏不倚,她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身上原本的衣衫早被火烧得凌乱,花醉漓站在窗边状似无意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她关紧雕花窗,拿起锦袍绕过屏风。
一件件褪下,换上银月缎袍,料子冰凉柔软,划过肌肤似水一般。
花醉漓正系腰间的带子,忽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轻响,她猛地屏气凝神,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便扬起恰当好处的笑,转身走出,“太……你是谁?”
“这……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偏殿?”
一袭红衣艳丽如火,眉梢灼灼含情万千。此女子的容貌倒是美艳,花醉漓细细打量,说道:“小爷我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在这里自然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不过美人,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登徒子!说话放尊重一些。”那女子听着类似挑逗的话,也不知是羞是恼,脸颊微微泛起红色“我可是太子殿下身边侍奉的人,你要是得罪我,我……我就让太子殿下,要你好……好看!”
“美人,记着,下次威胁人时尽量别结巴,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你!”
“千媚。”门外传来福伯的声音,他徐徐走进,道“不许对成云公子不敬,快去卧房侍奉太子殿下。”
“是!”千媚应了一声,扭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花醉漓轻哼一下。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美人。”花醉漓看着那宛如莲花轻摇的步子,对福伯道“这小美人,您是从哪儿找来的?”
“哎,老奴哪儿有那本事,这都是圣上心疼殿下,特意送来的。”福伯双手交叉放进袖中“以前殿下身子骨弱,没有精力做什么,我便把这些美人安置在了别院。”
“不过最近老奴瞧着,殿下似乎精神了不少,若是能再为皇家开枝散叶,想必圣上,一定会更开心的。”
前世她并未听说梅濯雪有过什么女人,一直以为是他不近女色,现在看来,原来是身子骨弱。
花醉漓笑道:“还是福伯想得周到。”
“哪里的话,为主子分忧是做奴才的本分。”福伯说话时一直在暗暗观察花醉漓的神色,见她无波无澜,不以为意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家殿下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只要这混小子不乱掺和,他就有信心让殿下重展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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