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天南地北

    “回大楚之后，我会向吾皇举荐，以你之才，必能位极人臣，好过在大周受这鸟气……”
    船上都是夏侯雍与公羊氏的亲信，兄弟俩放心畅谈未来之际，船只突然一阵剧烈摇晃，桌上的酒水溅了二人一身。
    “发生何事？！”公羊秀又惊又怒。
    “大人！船底漏水了！”
    “我们刚刚检查才发现，这条船早就被人动过手脚，周围的小船也被凿了几个大洞！！”
    远处卫兵传来的疾呼声，让兄弟俩神色大变，在迅速下沉的船上跌跌撞撞，走向船头，向远处小船上的商客们呼救。
    却不料周围数十条大小船只是围住大船，隔绝周边一带真正的两国商船。
    江心风大，不论公羊秀船上的人如何求救，甚至以弓箭威胁，这些大小船上的商客都无动于衷，甚至取出盾牌防御。
    公羊敬看到远处商客的盾牌，惊恐莫名。
    “咱们被人暗算了！！”
    大船迅速下沉，毅然下水的亲兵也被商船里探出来的长棍敲昏，溺死水中。
    兄弟俩抱着仍在下沉的船只，绝望哀嚎，周围商船依旧无动于衷，默默注视着全船沉入水中。
    江心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大楚使者的船沉了！！”
    先前无动于衷的商船，纷纷传出惊恐的求救声，负责回去报丧。
    两国商客们奋力打捞，最终只捞出一具具浮尸，带往南岸。
    先前围住大船的商客们也随之登岸，混入人群中，一路往东辗转，改道交州。
    即使确认无人在场，商客首领依然小声下令。
    “公羊秀先前已派人回国报信，任务完成，速回京城禀报王爷！”
    世事无常。
    公羊氏八龙之二，正欲大展宏图，却从此饮恨恒江水下。
    大楚使者“意外”溺死江心，惊动了南岸各大郡县，加急通报大楚京城。
    大楚，南境，客栈深院。
    秦勋与皇朝雪久别重逢，楚仪在旁奉茶。
    皇朝雪注视着秦勋。
    他满脸疲惫，眼神一如既往坚定。
    “你何不回国，帝君一定欢迎之至，大楚之事交予我便可。”皇朝雪道。
    秦勋道：“大周新政，你可有听说？”
    皇朝雪点头：“压在百姓头上几千年的人头税，一朝改除，或许仍有局限性，总归是让人肃然起敬。”
    “好、好啊！”秦勋只是含笑点头。
    “皇朝雪，你我共谋至今，所为之事，兰陵侯做到了。那片土地的百姓越来越好，而大楚这片土地却是日趋动乱，民不聊生。这一路上为我牺牲的门人太多，更有甚者，或委身嫁人、大义灭亲，或惨遭凌辱，尸骨无存。他们无一例外，毫无保留信任着我。”
    “你看，我能回去么？”
    皇朝雪默然。
    世间恶人太多，因此受苦之人更多。
    律法难惩之恶，必需黑暗手段。
    如洪铃杀李品，他杀东野落月，若讲法律，难以查办。
    “皇朝雪，你去大周江南组织其余门人，天日教之事需要你相助。务必当心他们的‘神之子’，听闻此人神勇无敌，刀枪不入，兴许是穿了白龙金衣甲，万万不可轻敌。”
    “你呢？”皇朝雪眼里透着担忧。
    “邢公子需要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皇朝雪无话可说。
    二人对饮良久，皇朝雪再度开口。
    “钜子也请切记，你能力非凡，不该轻易死于贼人之手，有负门人重托。失去了钜子的人世，何等凄凉，我不敢想。”
    秦勋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皇朝雪，你若见到流鸢和洪铃，代我向她们道个歉。”
    皇朝雪发紫的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良久，终究还是无奈点头。
    秋风萧瑟，寒蝉鸣泣。
    二人饮罢，互道保重，就此一别，天南地北。
    大楚皇宫，夏侯雍听闻公羊秀死讯，当场震怒。
    “定是梁萧谋害公羊秀泄愤，众爱卿，朕有意兴师北上，入主中原！！”
    端木洪平等人连忙进谏。
    “陛下莫急！师出有名，我国应当先责问江南郡守，让他们给个交代！”
    夏侯雍迅速冷静下来，当即遣使渡江责问。
    端木洪平之死，也经由飞鸽传书送往江南各地。
    加急的公文也送达京城。
    正在养胎的段云衣看了公羊秀之死的公文，还算满意。
    “玄卫干得利落，并未留下铁证。”
    梁萧也颇为欣慰。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大周抵死不认即可。
    重要的是大楚方面主动撕毁盟约，江南的南方各郡县积极防守即可。
    闽地多山，易守难攻，大楚只能借道交州，入侵江南。
    如此，朝廷也可名正言顺讨伐交州军阀，一网打尽。
    梁萧看着手里另一份墨家情报，心潮澎湃。
    秦勋人在大楚，大周鞭长莫及，只有小部分潜伏在大楚的玄卫能为他提供帮助……
    他和夏侯青衣商量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将此事告诉夏侯流鸢。
    早日一统山河，恩惠万民，才对得起秦勋毫无保留的托付。
    十月份，京城天气转冷。
    十月初一，沐琴雪。
    十月初九，诸葛芸。
    十月十五，狄安娜。
    十月二十，段云袖。
    四个妻子都有了孕吐。
    定国侯府和诸葛家众人陪江拂雪忙里忙外。
    “真是坏人……”
    十月二十五，正在养胎的段云衣，看着一起养胎的姐妹们，俏脸微红，幽幽瞥了梁萧一眼。
    不管怎样，武圣老人家的愿望实现了，梁家终于开枝散叶。
    “青衣妹妹，今年辛苦你照顾这个坏蛋了……”段云衣握着夏侯青衣的手，殷切叮嘱。
    夏侯青衣红着脸点头，突然也转身干呕。
    众人：……
    和段云袖一样希望多子多福的夏侯青衣，继段云袖之后，也怀上了二胎。
    梁萧喜悦之余，又不免为两个怀二胎的妻子担忧。
    小肥宝生下来超过九斤，小暖宝也接近巨大儿，两个妻子生育之艰难，不言而喻。
    他本打算尽量别再让她俩怀上，但两个妻子不让。
    两个妻子拥有天底下最美的眼眸，眸子里的委屈和恳求，几乎能将他当场击杀。
    尤其是出身皇室的段云袖。
    两个妻子还有一个理由。
    小暖宝和小肥宝是未婚先育的孩子。
    为了他们着想，两个孩子需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方便和自己的哥哥姐姐凑成对外宣称的双胞胎，若是拿沐琴雪她们的孩子，以后不好跟孩子解释清楚，孩子该喊谁娘亲也是个问题。
    梁萧终究还是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