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霜城过往

    慕云此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知道失去亲人是怎样的感受，也正因为如此，慕云才不愿意去掀开别人伤疤。
    “看你们的这身行头，应该是外面大势力的修士吧。”老奶奶的话让三人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老奶奶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
    这老奶奶只是一个普通人，还不足以可以探测出他们的境界。
    “奶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们都没做自我介绍。”慕云礼貌地说道。
    “之前霜城里面也来过几个跟你们差不多穿着的弟子，当时刘城主跟我们说过，那是外面大宗门的弟子，是来帮我们的。”的确，之前天青山就有过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弟子，别的宗门也有过，所以老奶奶可以认出他们几个的修士身份。
    “奶奶，我们是天青山的修士，我叫慕云，云朵的云，那是谢砚书，笔墨纸砚的砚，书法的书。那个漂亮的女生叫温晚枫，你可以直接叫他小枫。”慕云这时候也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于是他就顺口把谢砚书和小枫介绍了。
    小枫笑盈盈的师父看着老奶奶，一旁的谢砚书这时候则白了慕云一眼。
    好，一个就是漂亮的女生，一个就是他了，这家伙不愧是慕云，还是一样的重色轻友。
    “奶奶你放心，我们都是很厉害的修士，肯定会帮你铲除那个冰霜二鬼的。”慕云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奶奶相信你们，你们一定可以的。”李奶奶慈祥的看着三人，三人也顿时感觉小脸一红，他们也没想到老奶奶会这么相信他们，毕竟他们看上去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被怀疑不靠谱才是常态。
    “奶奶，你说之前也有跟我们一样的修士来过这霜城，那他们的到来有对冰霜二鬼造成什么影响吗？”谢砚书问道，之前这霜城根据他们的了解也来过两批弟子，都是北境大宗门的优秀弟子，他们来执行任务怎么都会有一点影响。
    没想到的是老奶奶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每一次来霜城的修士说的都是会帮我们解决这寒霜二鬼，他们会跟着刘城主去寒霜森林去对付那寒霜二鬼，但最后都是落空，甚至有几名修士还丧生在那寒霜森林。”李奶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寒霜二鬼对我们的压迫并没有因为修士们的前来而减轻什么，他们依旧每个月都从我们商霜城里剥削一大笔钱财，他们说这是这些是我们霜城要交给他们的月贡。”
    慕云听这着李奶奶所说的这些也是握紧了拳头，这所谓的月供他之前并没有从任务中了解过，也许是因为之前执行这个任务的弟子们最后都没有返回天青山。
    可能是他们这个任务没有完成就去寻找别的济源路，但更有可能的是老奶奶说的那种情况，他们都丧生在了寒霜二鬼的手下。
    “这霜城资源可以用快发来形容，没有什么特产，再加上天气严寒，我们这些百姓也就只可以栽种一些寒性的药材来卖点钱，以前我们这些药材的收入还可以勉强维持大部分百姓的生活，我们家原来也因为我爱人和我儿子的努力经营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大宅子，但这一切从寒霜二鬼出现在寒霜森林的那一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老奶奶在讲述着霜城曾经的过往，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又字字都带着力量的倾诉。
    “起初是一只运输着药材的货车被寒霜二鬼抢劫，那一批人都没回来，之后就是我们运出霜城的每一辆货车都被洗劫，出去的人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回来。”
    “我们愤怒，我们反抗，但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我们的反抗换来的是许多平民百姓被寒霜二鬼无情的杀害，后面我们的刘城主开始想外界寻求起了帮助。慢慢的，有修士过来帮我们对付寒霜二鬼，我们对此满怀希望，我们意味寒霜二鬼只会是我们霜城人民生活的一点小插曲，却不曾想他们会是我们长久的阴影。”
    “第一批去讨伐寒霜二鬼的队伍里面有我的爱人，他出发的时候跟我说他会保护好我和我们的孩子，但最后他没有回来，我在霜城的城门后面等了他一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后来我的儿子也加入到了讨伐寒霜二鬼的队伍里面，以防万一与他们一起出城门的还有我的儿媳和我的小孙子，他们是去往另一个附近的大型城池避难的，我儿子原本让我与他们一起去别的城池，但我拒绝了，因为霜城里有我与我爱人的点点滴滴，我的根着就在霜城，所以我要留在这，要不这么大一个宅子谁来守啊……”
    “后来啊，我的儿子也没有回来，我也没有收到我的小孙子他们寄回来的信，他们应该在那座新的城池里过着很幸福的日子吧……”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而三人也听着听着把头埋了下去。
    这是一种在接下任务的时候，看任务概要的时候没有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们看着那些文字只是能够感受到寒霜二鬼确实互作非为，可今天当他们从一个霜城的百姓口中了解到这些事情之后，那种情感上的压抑到裂开口子，化作缠绵的忧伤的感觉难以言表。
    慕云他们从成为修士开始，他们的人生就已经一普通人不同了，他们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他们的人生目标在于追求大道，证明自身之道。而普通人的一生呢，他们的人生可能就只是简单的成长与老去，去拥抱一个个新生，然后接受自己的枯萎。这其中，亲人无疑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而霜城之中又有多少人如同老奶奶一般，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呢？
    原本就苦短的人生对突如其来的意外硬塞下了太多苦难，这些他们虽然未曾经历，但也能够感同身受。
    慕云记起他小时候林雾行对他说过话，共情的能力对人来说是与修炼一样伟大的天赋。
    “只是我也没做好啊，我老了，原来种的那些药材我也没有心力去打理了，我也就没有东西可以去当那月贡了，所以他们就搬我宅子里的东西，我就这样看着我宅子里的东西慢慢的被搬空，里面有好几样东西我都清晰地记得他们的来历，那是我和我的爱人那个时候攒了好久的积蓄才买下来的……”
    “哎，有时候这人老了，是会被遗忘的……”老奶奶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光彩了。
    “奶奶，请相信我们，我们会帮霜城铲除寒霜二鬼的。”过了一会，慕云向老奶奶承诺道。
    这一次他坚定地说是铲除，而不是其它。他已经觉得寒霜二鬼这样的人的存在便是对那些因为他们而死去的人的不公。
    他们没有资格替那些人去原谅这两个二人。
    “奶奶相信你们，你们和之前的那些修士不一样。”奶奶看向他们的眼神总是慈祥的，尽管此刻她的眼里现在流淌着哀伤。
    “不一样？”慕云觉得他们这些修士应该都大差不差，可能不同的就是他们三个年轻一点，然后小枫好看一些吧。
    “是啊，你们不一样。之前的那些修士我见过，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傲气，那种高傲的，仿佛凌驾于我们普通人之上的感觉，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少年。而且，我也算活了这么多年，我明白人身上都会沾点物欲，我们叫做这种为俗气，之前那些修士也一样，他们可能追求的不是一般的钱财，但也俗气缠身，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给奶奶我的感觉是那种很清澈的感觉。”
    “这可以看得出来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慕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谢砚书和小枫，怎么也看不出奶奶口中说的那些俗气，清澈什么的。
    “这种东西要用时间去学习，我也是活了这么久了才可以看出来。”奶奶笑了笑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奶奶给慕云他们整理出来三间客房，奶奶收拾的不快，但很仔细，就像是对待自家孩子一样。
    “你们今晚就先在我的宅子里睡着，明天刘城主就回来了，你们明天再去找刘城主。”刘奶奶叮嘱道。
    三人稍作休息，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这一天早上慕云很早就起来了，他给小枫，谢砚书和李奶奶都准备了早餐。
    云耳莲子羹，这是慕云精心准备的早餐，食材和餐具都是慕云自己准备的，没有麻烦李奶奶。
    李奶奶尝着慕云做的云耳莲子羹直夸慕云的手艺好，她说以后那个女生嫁给慕云这样会自己下厨的男人得有多幸福。
    李奶奶这一句话就把慕云的整个脸都说得通红，李奶奶也没多打趣慕云，跟他说了城主府的位置。
    三人告别了李奶奶去往了城主府，城主府位于整座霜城的中心位置，慕云按照李奶奶收到路线来到了城主府。
    这是一座气派得与霜城格格不入的城府，慕云敲响了城主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