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优先考虑到自己,不要?有所谓的奉献精神,知道吗?”他说话语气十分温和,不是高?高?在上的说教,更像关心的嘱咐。
江会会半知半解,他这?番言论,和她从小接受到的教育有所不同。
甚至完全相反。
“那……看到有人出事,也要?置之不理吗?”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再去考虑。”
江会会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带他们去了顶楼,那里?无?人打扰。
江会会将碗里?最大的排骨夹出来端给周宴礼:“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他别扭地别开脸:“你别以为你贿赂我我就不生他的气了。”
她笑?容温柔地不停给他夹菜:“吃饱了才有心情生气嘛。”
她近来和他们待在一起,性格明显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独来独往的穿行在校园中。看着形单影只,谁来了都能?欺负一下。
或许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也或许,是本就不该出现在她头顶的乌云终于被驱散,她又变成了温暖耀眼的小太阳。
周宴礼就像是她的贴身保镖。
那些人早就发现了一个?规律,江会会方圆十米,必有周宴礼。
也不是没人对江会会动过心,只是那颗心才刚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勇敢告白之时,总觉得有一双或锐利,或冰冷的眼神不知在何处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分外瘆人。
让人不寒而栗。好像他只要?敢将这?份情书?递出去,那些锐利或是冰冷的眼神,会在顷刻间具象化?,让他千穿百孔。
所以学?校又有了关于江会会新?的传闻。
除了方圆十米必出现的周宴礼,还有一个?比他还可怕的隐形存在。
周晋为咬了一口排骨,在江会会期待的注视下。他说:“很好吃。”
他的眼神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自己学?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会会感觉身边的氧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她需要?很用力的呼吸,才能?勉强抑制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极力避开他的目光,去看碗里?的排骨:“我妈妈教过我,后来我又按照食谱改良了一遍。因为我们这?边的口味普遍偏重,我怕你们吃不惯,所以……”
她不经意间抬起头,刚才做的一切努力烟消云散。
还是对视上了。
周晋为眼眸微眯,他大约是在笑?。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是笑?,也并不明显。
唯一让她感觉出他在笑?的特征,是他变得柔和的目光。
如果说曾经她把他比做寒冷孤傲的雪山,那么现在,是春日来临,冰雪逐渐消融。
他的目光似乎具象化?,江会会被严丝合缝的包裹在里?面。
她无?处可躲,只能?往高?山的深处走去。
心脏,毫无?预警地轻颤了一下。
是一种叫做悸动的感觉。
周宴礼眉头微皱,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在干嘛?”
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神色慌张。
他伸手去摸江会会的外套口袋:“偷东西?被周晋为抓了个?正着?”
江会会的脸顿时全红了:“你……你乱说什么,你才偷东西?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周宴礼一脸懵逼,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怎么还恼羞成怒了。真让他给猜中了?
他又去问周晋为:“还是说她做了什么坏事被你逮到了?”
周晋为眼神克制,没有理会他。
周宴礼眉头皱得更厉害。
“那她刚才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还有你,要?笑?不笑?的。你该不会私下偷偷威胁她了吧?”周宴礼警告他,“你要?是敢瞒着我欺负江会会,老子让你好看!”
全程对他视若无?睹的周晋为,冷冷地看向他:“谁是老子?”
周宴礼罕见地有些发怵,心虚道:“我……我就是个?口癖而已。”
阳台门?好死不死在这?种时候被推开,过来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少?年,整个?人十分张扬跋扈。
典型的纨绔二世祖。
虽然周宴礼同样也是张扬跋扈的二世祖。但这?俩人的气质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前者?给人一种小人得志的阴险,而后者?,坦坦荡荡,张扬却不乖张。脾气差,但性格好。
戌阅双手揣兜,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小弟,瞥见周晋为脸上身上的伤了:“听说我们大名鼎鼎的周大公子出了车祸,特地过来看看。这?么严重啊,这?胳膊怎么还折了呢。”
但凡稍微有点听力的人都能?听出来,对方这?话里?满是挑衅。
周宴礼早就卷着袖子起身了,准备将这?个?狗逼揍到跪在地上叫爷爷。
周晋为沉着语气:“周宴礼,坐下。”
他气急败坏:“可是这?狗逼他……”
周晋为重复一遍:“坐下。”
他暴怒地瞪了那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戌阅见周晋为这?样:“不是吧,怕了?”
他平时在周晋为面前唯唯诺诺,可能?是觉得机会来了,所以特地过来阴阳怪气一番。
周宴礼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拳揍了过去:“他妈的,就是你撞的吧!”
那人突然挨了一拳,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喊大叫:“你又是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对方一看就有个?有权有势的爹,整个?人嚣张跋扈。
但非常不凑巧的是,周宴礼有个?更加有权有势的爹,所以比他更加嚣张跋扈。
“老子是你爷爷!”
戌阅本来是想上来看看周晋为的笑?话。
毕竟听说他在家里?躺了快半个?月,断了一条胳膊和两根肋骨。
那辆迈巴赫直接报废了。
结果笑?话没看成,自己成了笑?话,还被人揍了一顿。
并且这?刺头看着也不是好惹的主。
他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讨不着好,很可能?再挨一顿揍。
咬牙切齿,放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他人一走,周宴礼冒火地去问周晋为:“被人撞成这?样,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谁说我要?这?么算了。”
他知道是谁做的,也早就让人去处理了。
他那个?管不住下身的爹在外面养了一堆私生子,他的存在自然就是部份人眼中的一根刺。
只是不凑巧,这?根刺远比他们想的要?锋利。既然没能?把他撞死,就该做好承担一切的后果。
“那你刚才还拦我?”周宴礼不爽。
周晋为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这?种人呈口舌之快。”
周宴礼愣了愣,没太听懂:“什么?”
周晋为:“……”
算了,他没有继续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
只是叮嘱了一句:“刚才发生的事不要?告诉江会会。”
——
下午放学?,周晋为刚准备离开。
就接到了江会会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她的语气焦急又充满担忧:“我都听周宴礼说了,你还好吧?”
周晋为:“……”
周宴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就知道。
周晋为安抚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江会会忧心忡忡:“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他语气从容,听不出半分异样。
江会会也暂时放下心来。
接下来是双休假期,不用来学?校。江会会其实想问问他,他现在手不方便,需不需要?她去帮忙。
但想到他家里?有保姆,她问这?种话实在多?余。
可是……
江会会一直在心里?纠结,迟迟没有开口。
耳边传出一道有些急促的提醒:“看路。”
等江会会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撞上前面的石柱了。
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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