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
清池高兴地道:“那我可能多见到大兄了,唉,只怕是大兄差事繁忙,池儿哪能那么自私。”
好一个体贴的妹妹。
就连清池都忍不住夸自己了。
李叹那双冷峭的鹰眼觑着她,脸上带着笑。“妹妹真是体贴。”
“那为兄的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每月抽时间来见你自然问题不大。”李叹说。
他端起茶盏,噙了一口。
随即,若无其事地道:“过几日便是三弟的生辰了,妹妹可备上了生辰礼?我还想请妹妹为我参谋参谋,看送什么给三弟合适?”
清池取笑,“大兄是来取经的啊?我还真心实意以为是来瞧我呢。我啊,给三兄送的定做的一只银弓。大兄也知道三兄最是崇拜你,一直想学武呢,可惜爹娘都不许……最近三兄迷上了春猎,经常和盛京里的公子们胡闹呢。”
她思索了一下,道:“而且三兄素来崇拜大兄,大兄便是送自己的马鞭他恐怕都会高兴半天。”
被她揶揄了的李叹道:“你三兄听到你这番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清池笑而不语。
“不过,若说府里,还是池儿最惦记我们兄弟。事事都记得。”
清池敏锐地侧目。
这是嫌她管得太多了?
她嘴角的笑有些不自然:“妹妹不像兄长们能文能武,困囿于闺阁,除了闲游再无二事,心眼如井,也只能装的进这些小事了。”
李叹皱眉道:“清池,你别多想。”
“怎会?我盼着兄长们好啊,毕竟以后你们可都是我的靠山。”清池笑眯眯地道。
她也才十五六,豆蔻年华的少女,自然说话也得浅。
李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目光又变得冷淡而锐利。“蒋世子昨日来瞧你了?你们倒是亲切,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如今出仕了,风头无两,不知多少人眼热着……”
李叹说了泰半,竟闭口不言了。
讥嘲的幅度仍然挂在嘴角。
“是我的不是,这些话原本就不该对你这个姑娘家说。”李叹便以这句话淡淡结尾。
清池皱眉,不懂他怎么就说起了蒋唯。
她总觉得,一直以来李叹对蒋唯有点成见?
想替未婚夫说话,但见了李叹不悦的神色,觉得还是不添乱了。
“方才你说起宋小姐,今日和风惠日的,你们去踏青了?”李叹很随意地开口。
果然,终于进入正题了啊。
清池一瞬就如猫般警觉,乖巧地答:“自然去了,前些日子就和姐姐们约好的呢。曲江畔的牡丹杜鹃尤美,水清清如玉,可惜就是人太多了。”
清池的这番话,无疑是婉转地转达出两个意思。
第一个,你别想太多,我这是早就约好的。
第二个,人多,没注意到你。
“大兄也知道,妹妹闲在闺中,也只能如此取乐了。”清池掩袖笑道。
李叹道:“远远地瞧见你一面。”
清池惊喜:“那可真巧。可大兄为何不来见我?”
李叹见她面上的神情不似作伪,而且语气也自然。
看来只是比较巧。
她果真没有看到。
这样很好,省了许多麻烦。
李叹道:“你身边都是贵女小姐,我一个大男人过去像什么话。”
清池道:“兄长是怕被她们缠上吧,谁不知道你桃花旺。就连我这些手帕交们都纷纷为你着迷。”
清池有意令气氛放松。
果然李叹闻言,脸上露出些一言难尽的神情:“姑娘家可不许这么说话。”
清池无辜地说“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第5章 一周目(5)
“自己喜欢的人才是最合适的。”
总是冷酷的人,忽然露出一条裂缝,倒显得有几分难得的温柔。
那深深望着她的眼神,复杂而危险,清池仿佛被俘获了。
当然她很快醒过神来,移开了眼帘,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以哥哥的魅力,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子,当然是逃脱不过。”
李叹的笑声爽朗开怀,就连浓眉鹰目的面孔上透着一股凛冽和势在必得。
“那大兄就借池儿的吉言了。”
清池莫名,真有这么开心?
那商女虽然美丽,可在盛京中什么美人没有,果然是铁树开花啊。
她自然也得如寻常一般,八卦凑近追问,“大兄倒是和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妹妹指不定还帮到哥哥呢。”
李叹勾了勾她的鼻子,逗小狗似的。“妹妹就别好奇了。眼下不行,等到合适的机会,自然就会知道了。”
清池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不然怎会从他眼中看出一股侵占的神色,那么危险,也那么可怕。
可错眼之间,李叹又恢复成了那副深沉老辣的模样。
他似乎是试探得满意了,临走前还送了她一样礼物。
清池等他一走,就懒散地倚着椅子,打开了盒子,一瞧,又是一盒的珍珠。从十三岁那年,他总喜欢送给她一些珍珠。就是不知道这是封口费呢,还是礼物?
她回想起刚才的李叹,越发地觉得他奇怪。
他对那个商女太看重了些吧。
所以,让她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些别的。但眼下不想李叹怀疑,还是老实点好。
“小姐,这珍珠真漂亮啊,里面竟然还有金色的。”小薇从清池手里接过盒子时,忍不住赞叹。
“是吗?”
清池走到她面前,觑了一眼小薇打开的妆奁,白色的,粉色的,红色的,黑色的,金色的,全部打开时,它们的珠光宝气险些让人花了眼。
紫袖进来禀事时,便笑着给清池服身道:“小姐吉祥。”
“大公子来了啊。”
清池含笑点头,倒也不尊卑瞒她身边这个机敏的大管家。“喏,这回大兄送了金珍珠,我看什么时候小薇可以串一串珍珠项链了。”
紫袖笑道:“大公子宠爱小姐呢。”
清池只是微哂。
*
垂花门外,清池正在散步呢,就听到外院吵吵嚷嚷的。
尖酸刻薄的话语不断地飘进了耳根。
“外面怎么那么乱?”
从安定伯夫人的东厢房换到芷梨院后,清池早就习惯了自己当家做主。猛地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事,这不就等于在挑战她的权威。
“你们在作甚?小姐来了。”
陪她散步的般般跑了出去一瞧,发现是住在倒座房里的郑婆子和朱婆子在吵架。就连她和小丫鬟们拦也拦不住,拉又拉不开。差点也被打了。
“都停手!”一声怒喝终于让她们都理智地分开了。
这是般般实在忍不住了。
郑婆子精明的眼里划过一丝不屑,指着朱婆子,嚷嚷地道:“般般,哪里是老婆子想吵,这个贱人骂街呢。”
朱婆子脸皮子涨得通红,你你你了半天,差点气不顺来,还是她的养女可人跑了过来替她顺气。
“都吵什么!”清池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虽然还是那样的温柔温柔,但在芷梨院里待久了的下人都知道,这位可不是好惹的祖宗。尤其是此刻,被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便是知道了真相,落井下石的郑婆子在这一刻也犹豫了,到底是软了下来,“小姐原谅,老婆子不是故意找事,也不是有意打扰小姐。”
“小姐。”比起倒泼脏水的郑婆子,朱婆子气急了,在清池面前也忍着委屈。
“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婆子眼睛滴溜转,她虽然知道了眼前这是个假小姐,可老爷夫人那边又交代,也不敢在现在戳破啊。
她咬咬牙,瞧着被清池维护下来的朱婆子,面笑皮不笑地道:“小姐原谅则个,本是奴婢两个老糊涂了吵了一架。”
清池看她神情上的欲盖弥彰,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事瞒着她,是郑婆子不愿意说的。
当初伯爵夫人把郑婆子指到芷梨院,就是看重了她那精明的性子。虽然朱婆子是忠奴,温顺可亲,可转不过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小姐,在高宅里还不给吞了。
所以就指派了她们两人一起教清池。
当然,清池两个都看不上。
只是般般是朱婆子的养女,她时而多顾着点,也不欲郑婆子一人做大。
“两位嬷嬷都是娘亲指给我的人……也是芷梨院的表率,闹起来让小丫鬟们怎么看?”清池淡淡地说。
郑婆子忍气吞声,“小姐说的是。”
让你神气,等真正的小姐回来看你还能神气几天?
郑婆子果然很快就服了软,清池就算有意罚她,但也看得出来她眼底藏着什么,忍住了脾气,给了她一个顺坡,没想到她在离去前还瞪了朱婆子一眼。
清池脸色有点难看,这郑婆子真是越来越胆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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