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医院忙了一天omega就特别疲惫,黑暗中,看又看不见,听也听不见什么,只有alpha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机械声,却更加催眠,再加上机舱内部温度挺暖和,渐渐的,岑真白有点昏昏欲睡。
他闭上眼睛,意识变得模糊,他忽然乱七八糟地想起小时候,他站在小卖部外边偷看电视,里边新闻报道,说军队开展了一个机甲体验活动,有个记者去了,坐的还不是战斗机甲,是最平稳的医疗机甲,但几分钟后下来,仍然上吐下泻。
事后记者说道,感觉像在坐一百米高极速上升下降的跳楼机,还连续十几个回合不带停的那种。
可岑真白现在坐着,却没有什么不适感,缓得像在坐飞机。
唯有几次颠簸,但霍仰很快就稳住了。
迷糊中,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抬了抬,但他一点都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霍仰叫醒他,“到了。”
岑真白惊醒,反射性抬起头,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蹭着他的耳朵过,他向下摸了摸,没摸到。
“闭眼,”alpha说,“开门了。”
舱门打开,光亮照进来,长时间待在黑暗中,连人造灯都刺得岑真白半眯着眼,好一会才能睁开。
他低头,掉到缝里的是一件黑衣服,叠起来的,被他睡得皱皱巴巴。
他没多想,直到霍仰率先从机甲上跳下去,然后来到他这边,抬高手接他,他看到alpha身上硬挺的军装因手部动作拢起,里边竟然是真空!
突起的锁骨和隐隐约约的胸肌线条一览无余。
岑真白才反应过来,那件黑衣服是霍仰穿的里衣。
他挪开视线。
霍仰说:“下来。”
生命不等人,岑真白也没空跟alpha说他自己下了,直接往下一跳。
两个人的胸膛撞在一起,alpha稳稳接住了他,把他放在地上。
“谢谢。”岑真白和霍仰说,之后转头往医院跑。
有一个护士专门在外接他,岑真白跟着上二楼,他后知后觉,霍仰也一直跟在他身后。
alpha神情和姿势具是戒备,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岑真白懂了,霍仰在保护他。
六区战况他俩都不是很清楚,还是警惕一些好。
岑真白换好手术服,手术室门缓缓关上,alpha就靠着墙,站在手术室外。
历经三小时,手术……失败了,这位二星士兵死在手术台上。
岑真白第一次直面死亡,在他拿着手术刀。
大家都心知尽力了,内脏多处损伤出血,手术难度大,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
如果他是经验老道的老医生,或许还有可能。
其实岑真白听到军医给他说明情况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明知希望不大,但还是来了,甚至他进去的时候,伤者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看到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救不活他了。
所以没有很难过,就是有一点空落落的,不舒服。
他脱掉手套,脱掉手术衣,洗手,脱口罩、帽子,放入污衣袋,消毒,清洁,换回个人衣物,他按下开门键,手术室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alpha仍然站在那里,没有走。
岑真白对上了霍仰的视线。
霍仰没有问手术怎么样,看岑真白身后助理的表情就知道了,他道:“结束了?”
岑真白“嗯”了一声。
霍仰抱臂的手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岑真白:“好。”
此刻天色已晚,时间接近凌晨十二点,远方没有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感受到风很大,夹杂着风沙,打在人的脸上很疼。
两人顶着风上了机甲,打算连夜返回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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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内很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岑真白盯着操控台上的蓝光,有些放空。
开了十分钟左右,霍仰忽然开口:“处在战争前线的感觉怎么样?”
干巴巴的。
岑真白回神,答:“还行。”
霍仰睨了omega一眼,“不害怕?”
岑真白又道:“好像还行。”
霍仰:“……”
霍仰又道:“我看咪咪长胖了很多。”
岑真白说:“是,它二十六斤了。”
霍仰刻薄道:“真胖。”
岑真白否认:“不胖,咪咪是野生动物。”
霍仰道:“它吃得比你还多吧。”
“嗯。”岑真白笑了下,每天都要吃两斤肉。
霍仰:“我终端里还有几张咪咪小时候的照片。”
岑真白不是很信:“你不是不喜欢咪咪吗?”
霍仰:“顺手拍的,忘记删了。”
不过挺神奇的,一聊到咪咪,岑真白的心情就没那么抑郁了。
忽然,机甲内部发出警告,机械声响彻,连按键的蓝光都变红闪了两下。
岑真白吓了一跳,“怎么了?”
霍仰说:“监测到前方五公里外有一场沙尘暴。”
和他们返回七区的路同一个方向。
岑真白看得不是很清,但机甲飞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密密麻麻的沙子击打的清脆声。
霍仰看操控台,一大一小两个圆圈重叠的标识一闪一闪的,这代表这架机甲与中控台之间的链接不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就追踪不到他们的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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