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坐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新人的父母吧可是……”
可是那椅子上的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存在。
“急急急!小秦老婆不会出事吧??”
仿佛是为了徒增观众的不安,刚刚才停歇下来的低吟声再次响起。
“二拜 高——堂——”
秦非站在原地, 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
距离秦非几步之遥, 两面扇子背后,蝴蝶的状态却并不算好, 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身为新郎的蝴蝶与秦非一样,也是一身艳红色的长衣绸裤。
如今囍堂中的一切全都褪色成了惨白,两名玩家便是触目所及中最刺眼的艳色。
蝴蝶腮边肌肉紧绷。踩着高筒长靴的脚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
虽然扇子遮挡了视野,可他还是从两把扇子之间的缝隙中, 看清了椅子上坐的人。
两个浑身青白的“人”。
他们穿着一身黑褐色的衣裳,像是被血液浸透后又干涸, 直到浆在了身上。
瞳孔涣散, 露出衣袖的双手皮肤灰紫, 无论怎么看都面无人色。
他们僵死的脸颊上涂着两团酡红, 嘴唇却是笑着的。
那笑容过分生动了,以至于过犹不及, 显出几分虚假。
虽然蝴蝶在各个副本中早就看过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怪物与尸体。
在见到面前这两个npc时,依旧忍不住心悸。
蝴蝶又退后了一步。
不是因为恐惧。
蝴蝶是资历极深的高阶玩家,情绪的波动起伏还不至于让他失了分寸,他会退步,纯粹是因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脚尖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完全不顾大脑发出的指令。
想要上前。
想要靠近那两个“人”。
想要对他们鞠躬叩拜。
强烈的精神污染如同海啸席卷,全身咆哮着,想要冲破一切理智。
属性面板内的san值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掉,这种时候,只有及时服用精神补充类药品,才能将污染对玩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蝴蝶有药,可是蝴蝶动不了。
两侧的纸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时刻预备着,想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能做出任何有违新郎身份的举动。
“二拜高堂!!!”
悠远的锣鼓声传至耳畔,就像有人拿着扩音喇叭,直冲蝴蝶的脑海深处呐喊。
穿着新郎服的玩家额角沁出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到喜服的立领上,氤出指甲盖大小的深色。
这一环节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能!不能上前!!
一旦失控,一切就全完了。
蝴蝶咬紧牙关。双手握拳指骨咯咯作响,看向秦非时,眼眶传来撕裂的刺痛。
更令他惊疑不定的,是一旁的秦非。
为什么?如此强烈的污染,为什么他看上去竟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蝴蝶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自尊崩出了一丝裂纹。
他的对手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强。
这样的话——
计划或许需要发生一些改动。
蝴蝶垂眸,目光沉沉。
……
周永站在纸人之间,静静聆听着蝴蝶的指令。
在拜堂正式开始之前,蝴蝶大人早已部署好了一套计划:
他要在最后夫妻对拜的那个关卡,对小秦出手。
预计的结局有两种。
第一,蝴蝶成功解决掉小秦,一击绝杀。
但,小秦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虽然不愿承认,可这个事实早已牢牢镌刻在了所有人心里。
于是还有第二种方案。
那就是没有解决掉小秦,但要拿到他头顶的红色喜帕。
进入画卷以后,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向玩家阐释过,这张画内最终的囍物是什么。
喜帕就是这幅画里的关键物品,这是蝴蝶自行推断得出的结论。
如果不能一劳永逸地结束掉怪谈,多掌握一件喜物,对蝴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或许可以以此当做和黑羽谈判的筹码。
当然,这只是蝴蝶自己的想法。
在他没有发现的阴暗角落,忠诚的傀儡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腐化。
周永他觉得蝴蝶大人不对劲。
而且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蝴蝶心里有鬼。
为此,周永一直盘算着该如何保下小秦。
并不为秦非,只是为了自己。
可人算不如天算,周永没有想到,蝴蝶竟然将动手的计划提前了。
当蝴蝶意识到秦非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时,他就明白。
按照原定的计划,大概率他是伤不到秦非半根毫毛的。
蝴蝶决定做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秦非的注意力。
“周永。”
蝴蝶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只有周永一个人能听到。
老三不是蝴蝶的傀儡,蝴蝶也不愿意多线联系,从来都是让周永充当中间的那个传话筒。
“一会儿,在拜高堂这个环节结束的时候,我需要你对黑羽的人动手。”
“那个玩藤蔓的,或者弥羊,珈兰也可以。”
“在对拜开始之前,处理好。”
黑羽玩家受袭会干扰秦非的注意,趁此机会,蝴蝶再在对拜环节开始的瞬间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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