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村长显然不太满意于这略显空泛的回答,“就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吗?”
明明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村长的的声音却无比空洞,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非在心中啧了一声。
就知道这老头不怀好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没有呢。”他的语气恳切,略带迟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着意见,却偏生什么也想不出来,“一切都很完美。”
假如他真的说出一两句守阴村的不足,谁知道会不会被判定为对守阴村或是村民的不敬?
“是吗?”村长的音色中逐渐沾染上了几许阴森,带着压迫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确定?”
秦非不为所动:“我非常确定。”
村长停住了脚步。
昏沉的光线中,前方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哦——是、吗?”
那张原本普通的脸不知何时已然变了模样,皮肤肿胀透明,隐约可见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几乎快要被挤出眼眶,鲜血顺着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直播大厅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卧槽!!!”
“卧槽尼玛的,突然给个特写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你弄清楚一点,直播要吓的是主播不是观众好吗!”
“**下头系统,吓不到主播你就吓唬我们找乐子??”
这话说得半点没错,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对于前方不远处蓦然出现的那张鬼脸连点反应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
良久。
村长率先忍不住了:“你……能看到我吗?”
秦非点头:“当然。”
村长这下是真的不理解了,“那你不害怕??”
“当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皮相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虚妄,你依旧是你,就算变了样子,也还是原本的你,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村长呆住了。
不是,这么突然地开始传道是几个意思?
村长一脸懵地站在原地,长相也渐渐变回了原本那样,依旧是个须发皆白、看起来满载岁月尘埃的老者。
秦非却并不打算就此揭过这个话题:“你特意问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他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吓我一跳?让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有什么下意识的反应——啊,我知道了,会叫出声吧。”
秦非笑得眉眼弯弯:“虽然不太清楚村里祠堂的具体规则……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祠堂应该都是不允许人在里面大喊大叫的吧。”
秦非面露困扰之色,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坏心眼:“村长这样故意引诱我违反规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您讨厌了吗?”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投落两排低落的阴影,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果是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您,请一定要和我直说。”
“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给全体来守阴村旅游的游客身上抹黑啊!”
村长:“……”
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要给全体游客身上抹黑了?!
帽子扣得太大,村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到底是谁教的这个人说话,怎么说起什么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真是有够讨厌!!
村长嘴角抽搐,扭过头去不再看秦非,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十分强行地换了个新话题:
“你下午一个人才祠堂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秦非看不见的方向,村长眼神闪烁,依旧不怀好意。
秦非是个诚实的孩子,诚实的孩子从不撒谎:“我看到一个老大爷。”
村长:?
村长:“什么样的大爷?”
秦非脑海中浮现出林守英吐个不停的样子,顿了顿,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他……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
村长:“……”
“算了,算了。”村长气急败坏地摆摆手,“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
秦非委屈死了:“我说得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村长已经不想理他了,这个天真的是没法继续聊下去!
接下去的路程两人不再交谈。
秦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得其乐地观察着村里的环境。
夜一点点深了,村道两边又开始逐渐有村民出现,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晒衣服,除了表情略显呆板以外,与一般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不知为何,秦非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对劲。
走在路上时,他身周的白雾更浓,潮意漫溢,几乎要滴下水渍来。
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们也神色愈发僵硬,苍白的面色和木讷的肢体活动让他们就像一个个假人。
这肯定是真实的守阴村没错,那么,在他进入红色门的那段时间里,村里是否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还是说,整个村子都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变化着?
秦非半垂着眸,缓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旧居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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