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郭汜李傕必定会赶往武关,正所谓军情紧急,待得我们探得情报,敌军已合兵一处,这情报探得却甚是无用!”
这个基本道理却是大家都明白的,袁绍也复问向贾诩,想知道贾诩会有什么道理。
贾诩笑道:“既然荀先生如此说,急于想知道我军现在的去向,想来荀先生和曹公定然已有妙计,又何必来套我等之话呢?”
原来贾诩说这话不过是想让荀攸急一下,再指出荀攸真正的意图,倘若荀攸顺贾诩的话听了,那便不必先说出自己的计策,毕竟计策这玩意不比别的,听完别人的再说自己的,通常来说都会比较稳妥,也不会有煽动之嫌。
只可惜荀攸不可能那样,那样一来搞不好贾诩直接让他胎死腹中,再没机会献计。
而这样一来荀攸也发觉自己似乎被贾诩看了个通透,只得说道:“文和先生高明,荀某只是想多听听各位大谋者的计策,若是荀某和我家主公之计太逊色,也就不必拿出来献丑,有道是献丑不如藏拙嘛!还请诸位莫怪。”
华雄冷眼瞥过,斜睨着荀攸哼道:“又在装b,不怕遭雷劈!”
口中说荀攸装b装孙子,但华雄心中却是喜欢荀攸这份心机,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比较可怕的,最俗的一个形容就是扮猪吃老虎,虽然他自己也常做,但看到别人做,还是忍不住想说装b遭雷劈。
这时,陈宫缓步走过来,对华雄耳语道:“主公,这荀攸既是要献计支开袁绍,那这计就让我们来出,如此可增强荀攸与曹操对袁绍另走他路的信任与放心!让他们感觉好象我们自投罗网一般!未免荀攸起疑心,主公最好先与我演上一戏,我假作劝主公莫要与曹操为难,而主公只管生气便是。”
刚一说完,陈宫便轻声说道:“主公,曹操势大,荀先生也是当世大谋,主公还是不要与之生出嫌隙,方今之时,主公当与各诸侯尽力交好才是啊!”
声音虽轻,却正好让荀攸听见,荀攸本来还在疑惑陈宫耳语,听了这话,心中才略略明白了一些。
可是华雄却怒道:“交好归交好,可也得人家瞧得上本将军,他如此欺侮于我,人争一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台莫再多言!我定要与他分辩清楚。”
既然要奚落,就奚落到底,鸡蛋里是挑不出骨头,可说成是小鸡就有骨头,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华雄轻声骂完,又补上一句说道:“照你这么说,要是我等的计策没你们的高明,你就再说出来是吧!你不嫌自己这话太嚣张,太目中无人,太小看天下英雄了吗?”
听到华雄把荀攸的话一延伸,大家再一想,还真是如此,大家的计策要是不够高明,最后荀攸再说出来,那就表示他比这里所有的谋士都强,虽然是彰显了他曹家的能耐,不过却得罪在场所有谋士。
大家想到这,有些面露愤色,心想你曹操派人来炫耀个什么劲,也不看看自己才几斤几两,敢到袁绍面前来显摆。
荀攸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变,不由瞥了华雄一眼,暗自懊悔:“这华雄一张嘴着实难以应付,想不到此人作战英勇不说,连摘人话柄挑拨之能竟也如此难得,难怪主公多番叮嘱!我实在该谨言慎行才对,在这里小心机果然使不得。不过他这样生气,倒省了我一番工夫,若他们自己出计改道,就不需我担心了。袁绍这厮当年十八路诸侯时就借着势大多派别人出战,自己却暗暗保留实力,这次若让他与主公汇在一起,那可真是极为不妙。”
“荀某绝无此意,华将军且莫动怒,此间放眼皆是世之大谋,享誉中原,荀某一介末进,如何敢有此狂妄之心!”荀攸假作如芒刺在背,连忙为自己分辩,心中却巴不得华雄上当受骗。
华雄哪会管这些,他是存心找茬,曹操算计到自己头上,自己也绝不能示弱,再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也是他们的计策,如果要冠个名字,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变种——明着上当,暗渡大军。
仔细想想华雄对此是深表赞同,现在的情形就似乎是曹操挖了个看起来很有利益的坑来让袁绍跳进去,而荀攸就是负责来骗袁绍入坑的人。
如果他连赶也不用赶,袁绍等一干人等自己就跳将进去,那曹操方面一定会比较大意一些,说不定还会大笑一句:“袁绍小儿,此乃天助我也,不用我开口,你就自动上钩,中我调虎离山之计。”
华雄装出比较生气的样子喝道:“公台,奉孝,当前之事,你二人各出一谋,让荀先生评点一下,看看是曹公所定之计高明,还是你二人之计高明!小瞧天下英雄,未免太狂妄了些。”
“这——使不得!华将军,荀某是真的绝无此意!”荀攸继续装b,很没力度地为自己辩解,可脸上却没多少诚意,反而不停地拿目光瞥向郭嘉,心中暗自警觉起来。
先前没注意,此时他才看到郭嘉,他与郭嘉同是颖川人士,倒是熟识,心中暗暗惊讶:“想不到奉孝竟不待处理完他妹妹之事,就投了华雄,如此看来,这华雄日后是愈加难对付了,想来是那状元试之功,只怪消息得知太迟,没能破坏成功。”
郭嘉见荀攸望了过来,先向华雄行了一礼,这才踏前一步笑道:“荀先生,奉孝有礼了!”
荀攸见郭嘉如此,心中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望望华雄,再看看郭嘉,一时却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只能依往日一般还礼道:“原来奉孝竟也在此间,倒是让荀某颇感意外啊!”
“荀先生一别数年,奉孝想念得紧,在家待得有些发慌,便也出来为国效力!如今各为其主,只能略略献丑一番,还望荀先生谋下留情啊!”郭嘉说道。
荀攸说道:“哪里!奉孝有大才乃是颖川名士所公推,岂有献丑之说!况荀某真无那般心思,还望奉孝能劝贵上原谅则个!”
郭嘉笑而不语。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袁绍也正要插嘴一下,觉得华雄把关系闹得有些僵,大家诸侯间都是笑谈中应对,非到万不得已时,一般不以恶脸示人。
不过贾诩却在旁边耳语道:“主公,华将军这是作戏呢!咱们若是自动上钩,不用曹操之计改道,而用自己计谋改道,则曹操必多信几分,主公也可以演上一角!假作生气让我等出谋,不论好坏高明与否,都可令曹操略为麻痹大意一番。”
袁绍闻言也为之恍然,故作生气道:“袁某征伐一生,孟德虽英雄了得,却岂容你如此欺侮,文和先生,审先生,沮先生,各出一谋,不可堕了我军之威名!”
三人恭身行礼。
气氛看起来有些火药味,但除了不属于一些武将露出愤然之色外,其他不属于华袁两家却忠于汉室的人都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他们心中也都明白,荀攸不过一个人,这里不会有人要对他怎么样的,更多的只是决策上的问题。
于是大家分别出谋划策,陈宫出了个具体战略,如何分化郭汜李傕与吕布的关系,再分而击之,并且以包围之势对顽抗之兵夹攻。
郭嘉这回偷了个懒,把已经用上的马腾韩遂和断西凉军后路给说了出来,最后再以郭汜李傕大军的诸多家眷写家书,乱其军心,予以招降!虽然是偷懒,是降低曹操的警惕之心,但这种不用太费力,兵多的情况下只需要长途跋涉一下的计谋倒还是符合郭嘉的一贯作风。
甚至袁绍都有些真的动心了,不过贾诩在旁多番提醒,不能让曹操过度保存实力,最重要的是此来的目的不是破敌,而是迎帝,至于这些烂摊子,留给华雄和曹操去收拾才是上上之策!这才算是打消了袁绍用郭嘉和陈宫计谋的念头。
只要天下间没人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袁绍的强大是很难出现变化的。
不过陈宫和郭嘉都着重提出了一点,以暗示的方式提醒荀攸,曹操在计策中的动作是否做到,华雄方面都是能第一时间察觉的。
这让荀攸心中又对华雄多了一些猜测,因为现在的华雄看来并不像传言中那样,似乎不值得自己主公忌惮,倒是华雄帐下的这些人,为什么会跟着这个让人看不通透的华雄,这一点让荀攸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贾诩则出了个待西凉军和吕布会合,袁绍大军开往武关另一面,与曹操华雄夹住西凉军而不攻,也就是困死他们的计。虽然和郭嘉的计谋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不费太大力气赢得胜利,但手段却很有些残忍,弄得大家对贾诩一直打上了一个危险的感叹号,表示这个人物是个对敌人残忍危险的主,没什么必要还是不要和这种人为敌得好。
而审配则出了个战略计划,最可怜的是沮授,因为轮到他时,他才发觉前面的四个烂家伙把一时间内能想到的计谋都出了个干净,他自己心中想的也不过是大同小异,只能苦着一张脸把这情况说出来,倒是让袁绍大大地笑了一番。
可是现场却有个人笑不出来,那就是荀攸。
尽管大家的计谋都是把袁绍大军给调离了潼关路线,但每一个计谋的思虑之周详都让他暗暗心惊,心想着即便是自己一方处在这些情况下,恐怕也难以应付,尤其郭嘉和陈宫的组合,若是再配上贾诩,三人的计策在兵足的情况下互为配合,无论在大局还是细支末节上,都可说是无懈可击,当下他不由庆幸这三人还没凑到一起来。
至于田丰三人,因为田丰不在,审配和沮授献策明显有所保留,难以有定论,但从过去看来,三人的配合不会比陈宫三人逊色多少,而贾诩属袁绍帐下,荀攸也暗自对袁绍多了一些留心,谋士强处能用多少,多数还是取决于主公身上。
华雄毋庸质疑是曹操以后的强敌,而袁绍是否强敌,暂时还说不准,所知太少了。
待到华袁双方奇谋妙计都出了,华雄才问道:“荀先生,不知曹公之计为何啊?”
荀攸面现愧色说道:“华将军还是莫要再拿荀某开心,诸位大谋之计,实在高明,我家主公帐下人才凋零,不敢与二位相比啊!既如此,还望二位能议定计策,早日救当今圣上于万一,至于这皇上封候拜将之事,我家主公是万不敢奢望的,当今天下,唯袁公可有此殊荣!我家主公但求皇上康健便可。”
同样的马屁拍给袁绍,看起来好象很威风,可华雄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敌人的马屁也同样拍向袁绍,自己也拍,好象这袁绍就是个金饽饽,谁都想把他把着玩。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越是站在峰口浪尖,算计的人也就越多,袁绍当然不是傻瓜,但也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他对华曹两家也是有所图谋的,只是那些图谋暂时都没去付诸实行而已。
可即便付诸实行,最后大概也会像官渡之战一样,因他本人的一些坏习性而导致失败。
而事实上他的一切都比现在天下的任何人都强,他输给其他人的,也就是他本身的脾性有问题,多疑并不为错,但多疑而优柔寡断就是最大的毛病了,原本的郭嘉也就是因此而离开他的,他也就白白坐失大谋,反成全了曹操。
若非如此,和牛人们相比,一无是处的华雄就算是再把卧龙凤雏周瑜得在手里,又或者历史上的曹操,都很难做他的对手。
而如今,他也就成了被算计得最多的人。
荀攸不想说,华雄却不愿意这戏就这么完了,戏谑道:“荀先生又何必如此计较,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再说不管有用没用,说来听听又有什么打紧!总是一个参考嘛!”
华雄一副很嚣张很显摆的模样,将一个暴发户般的形象演绎地活灵活现,让人丝毫感觉不出他是在作戏,浑然就是一个将军仗着手里的谋士武将在向荀攸炫耀的样子。
演得这么好,只因一半是演戏,一半却也是华雄的本色演出,对陈宫郭嘉的能力,他可是绝对信任的,哪怕是到诸葛亮司马懿面前,他也敢这样鼓足腮帮子显摆自得。
正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怕谁,牛人对牛人,咱的也是超s级牛人。
荀攸见了华雄的样子,虽然对华袁中计已是非常相信,但看到这样讨厌的面孔,还是心中很不舒服。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他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说道:“华将军说的也是,那荀某就斗胆一下了!我家主公之计也不高明,只是希望袁公能绕去长安,在武关那一边截住西凉大军,分而击之罢了!而且以我家主公猜测,皇上应在西凉军中,以皇上之身份,郭汜李傕一定不会放心将皇上交给吕布!更别说吕布手下的兵本是朝廷大军了。”
绝对的幌子,袁绍刚来或许不清楚,但郭汜李傕以及曹操是很清楚的,西凉军如果真的以奇兵劫了皇帝,绝不可能冒着被郿坞华雄军队拦截的危险送去西凉大军中,只可能送到吕布军中。
曹操的计策看似不高明,但却能达到目的,独破吕布,再把皇帝带走。
只不过这个道理并不如此简单,任谁做梦也不会想到华雄会在自己的精武门里用得自董卓郿坞的钱,做出上万套西凉军甲胄,让赵云假扮西凉军把皇帝的忠臣们杀个干干净净,可怜这些皇帝的忠实粉丝到死还以为是被西凉军所杀的,当真是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董卓一役,华雄得到的东西又何止是名声这么简单。
众人顿时露出一副不太瞧得起的样子,心说曹操的计策也不过如此而已,荀攸也不再多说话,只看着华袁双方演戏般地定出一个破西凉军的完美计策。
当酒宴慢慢接近尾声时,计策也已经出炉,荀攸以军情紧急,要回去告诉曹操大家的计策,并保证一定会照办,随后就辞别华袁离开。
荀攸走后,华袁也让其他不属于双方阵营的人下去,再商议袁绍大军从两郡过境的路线和方式,一直到日暮西垂,天色渐渐地暗了,大家才商议妥当。
华雄带着一干人等自回本阵军营,一路上也没有人敢说话,贾诩的临阵倒戈对华雄来说绝对是一个十分重大的变故,暂时大家能肯定只是在袁绍迎帝这件事上,在袁绍大军没离开两郡之地前,贾诩并不会太过度地出卖华雄,毕竟那导致的后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但在那之后,贾诩会出卖旧主子到何种程度就没人预料了!
“这该死的毒士,当初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帮过自己,真该一刀把他砍了!倒也怪了,我虽然行事一直在危险边缘,但最大不了就是打回原形,又不会有太大的性命之忧,毕竟得民心,有军队,比刘备还是强得多,他怎么就会觉得在我这保不了身呢?最大不了,你就像在曹操手下一样韬光养晦,少谋寡言就是,犯得着出卖我吗?我对谁都不亏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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