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的时候,依旧在淳翌的怀里,有红烛摇曳,那红红的灯焰,仿佛一朵浓郁的往事被点燃,穿越了前尘旧梦,在今世明媚地跳跃。
我有些头晕,看着淳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今晚有月亮么?
他微笑:“呵呵,朕也不知。”他转头看向那边的窗台,转而对我说道:“要不,朕抱你过去看看?”
“嗯。”我微笑点头。
他辛苦地移动身子,笑道:“坐得太久了,竟有些发麻。”
他将我放至床上,自己下床伸展了身子,轻轻将我抱起,我搂紧他的颈,与他深亮又疲倦的眸子相视。
临窗,有徐徐的春风拂面,我看到了,又是上弦月,弯弯的月芽儿在静谧的夜空里,满含着清宁、温婉、神秘和柔亮。我喃喃道:“清莲何自诩,明月已相思。”
淳翌亲吻我的额,微笑道:“等湄儿身子大好,朕要在这样的夜晚,听你抚琴吟怀,共此明月光。”
我偎在他怀里,笑道:“皇上,臣妾想吃莲藕羹了。”
“哈哈,原来朕的湄儿嘴谗了。”他将我抱至榻上,一招手,秋樨和红笺她们已端来许多的美食糕点。
我笑道:“原来都准备好了呢。”
“是,皇上命奴婢侯着,只要主子醒过来,饿了就可以直接吃。”秋樨欣喜道。
“皇上,臣妾想要坐在椅子上与您共品佳肴。”我语气带娇。
“好,只要你喜欢,朕都依你。”
淳翌将我抱至椅子上,我斜倚着厚厚的软垫,他端起莲藕羹,准备喂我。我轻轻摇头:“臣妾要和皇上一起吃。”我知道,他七日未进食,想到这,心里揪得紧。
他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微笑道:“朕没事,朕每日都有喝参茶的,不然哪儿还有力气抱你。”
人说,爱一个人总要经历些波折,才能知道有多真心。我看着憔悴的他,心又疼痛起来。
我们是在彼此的关爱中用完膳的,而昏迷了半个月的我,一点也不觉得累,突然觉得活着原来真好。可以看月亮,可以品尝美食,还可以与喜欢的人坐在一起眉眼相对。
“皇上,你该回寝宫去歇息了。”我关切道。
“嗯,朕是有些乏了,看着你没事,朕这就回去歇息。”他将我抱至床上,笑道:“湄儿,你安心养身子,朕先出去问一下太医,你还需要吃哪些药,一会就不进来了,明儿个再来看你。”
“嗯。”我点头。
静静地躺在床上,看闪闪摇摇的红烛,那灯芯仿佛凝聚着世间所有的美丽,而这些美丽只停留在短暂的时光里,随后,便焚烧,化作灰烬。
我告诉红笺,我想沐浴。
寝殿里烧着炉火,暖融融的,秋樨说我不能着凉。
又见热气蒸腾的水雾,温热水气,花香袭人,红笺为我擦拭莹白的肌肤,疼惜道:“小姐,你瘦了。”
“可我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要好,不是么?”我看着她,凝思片会,问道:“红笺,告诉我,告诉我这昏迷半个月里所发生的事。”
“小姐,你需要静养,等身子大好了,我都告诉你。”
“可我现在就想要知道。”对于自己半个月的事一无所知,我总觉得生命里少了些什么,我需要将丢失的找回。
红笺说道:“小姐,其实这次真的很惊险,若不是陵亲王,你的命恐怕要保不住了。”
“哦,陵亲王?此事怎会与他相关?”我惊讶地问道。
“你且听我说来。”红笺边为我沐浴边说道:“那日你昏睡过去后,谢容华一直守在你身边,怎知皇上当晚就来了,我们极力想要遮瞒,最后还是被皇上发觉了。他很气恼,问清了缘由,彻查了翩然宫,舞妃当日差点问罪,是皇后求情才度过一劫。只是很遗憾,没有查出下毒之人是谁,那时皇上只忧心你的身子,也无心去严察的。”说到这,她停了停。
“那后来怎么呢?”我不禁问道。
“后来召集了所有的太医到月央宫视诊,竟无一人知道你所中何毒。其实你体内的毒已侵入肺腑,太医说若再找不到解药,只怕性命难保。这样子一拖就是三日,直到陵亲王为你请来了一名解毒高手,服了他的药后,你还是昏迷了十二天,才醒过来的。”
“就这样?”我似乎觉得一点也不曲折。
“嗯,就这样,听那位解毒高手说你所中的毒叫什么‘凝丹雪’,是一种花,其花粉可以研制成剧毒,中毒之人,三日内不服解药,就没命的,你能撑过来已算是天大的幸运了。”
“凝丹雪。”我低语道。居然这么好听的名字,此花我不曾听过,一种不知名的花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实在有些无辜。
“皇上自那日来到月央宫就再也没离开,他不眠不休整整陪了你半个月,最后的七日,他见你不醒来,连饭也不吃了。后来宫里许多嫔妃都来到月央宫,跪了一地,只为皇上能用膳,保重龙体。你知道吗?连太后都来过三次。”
“太后到这月央宫?”想到太后深居长宁宫,这次因我的事几度亲临月央宫,皇上为我半月不眠,七日不饮,她一定是痛心至极。想到这,我感到愧疚与不安。这淳翌也太任性了,如此由着自己,让我日后如何面对她们。
“就这样了?”我禁不住又问,仿佛这些还不够,半个月,也不过如此。
“嗯,就这样。”红笺瞪着眼睛笑道:“小姐,这样还不够吗?要知道,这半月,我们都急死了,又急又怕,就没合过眼。”
我脑中突然浮现出陵亲王淳祯的身影,于是轻问道:“陵亲王是否有来此看我?”
“来的,只是在前堂,没有进屋内来。”
“哦。”我低语,恍然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可究竟是什么,我又道不明。
沐浴完,临窗看着月亮,那温婉的光辉倾泻在阶前花径,撩起沉静的相思。相思,我有些想淳翌了,病了一场,人显得格外的脆弱。他这样守护我半个月,我已经没有力量去拒绝。
尽管,我不知,这一次到底是谁人在害我,只是,无论将来后宫会有多少陷阱,我都无谓,是的,都无谓。
正在思忖之时,秋樨走到我身前,轻声道:“娘娘,我听小行子说皇上要让舞妃娘娘到霜离苑静心去。”
“霜离苑?怎么还有这么一个苑?”我听秋樨这么一说,心中想到,自然是不好,这霜离苑乍听起来就是冰冷的。
“是的,是宫里一处很偏的院子,那里几乎就算是冷宫了。”秋樨表情黯淡,我知她在为舞妃感怀。
我心急如焚,想来舞妃定是因为我的事而惹怒了皇上,只是这皇上,为何要气恼到如此地步,岂能将舞妃遣至那种地方。
“小行子……”我急唤道。
小行子躬着身子走进来:“是。娘娘有何吩咐?”
“备轿……去翩然宫。”
“可是……可是……”
跪了一屋子的人,都阻挡不了我。我扶着红笺的手,往前堂走去,因为多日的昏迷,我觉得步履沉重,虚弱无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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