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要考虑通勤时间,她满打满算也只睡了叁个小时而已,刚走到座位上就只想要一头扑倒再睡上一觉。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她的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司卫宫就把一迭文件发到了她桌上。“今天要处理完,下午和我去开会。”他总是神情冷淡而严肃,“你来负责讲你的那部分。”
“但、但是……”她有些惊讶,“您没有提前和我说呀。”
“我看了你的工作报告,内容已经足够应付那群人了。”他微微扬起眉毛,好像在问‘你不满吗’,“好好干就是了,藤丸。”
科室里其他的人并没有在意她这样的新人获得了这种重要工作,但藤丸的压力还是微妙的越来越多——工作报告是她改了很久的,可当众宣讲这种东西……想想就让她两腿打颤,恨不得现在装病溜之大吉。
她紧张的连饭都没吃,坐在楼梯间里一遍遍的念自己那一份报告,机械又绝望地试图把它背下来。要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身体就僵硬到只能流眼泪来解压了。还有身体内部,明明已经格外疲惫需要休息,却还是响应了这份压力——她渐渐湿润起来了。
立香有些神经质地抓握着自己的制服外套,又在掐出痕迹之前松开了手。不行,不能这样,但她还是想要抓点什么来让自己清醒一点。手腕内侧好了,她手忙脚乱地解开袖口的扣子,轻轻把雪白的衬衣推上去一节,才迫不及待地把指甲按压在光滑的皮肤上。
疼痛从尖锐的月牙形里辐射而出,她松了一口气,继续看起了膝盖上的资料。飞舞着的文字在宁静的楼梯间里沉淀下来,排列回纸上,不再胡乱扭动,她嘴巴里念叨着一个又一个数据,回忆着加班时想好的构想。
自信渐渐回到了身体里,优秀的、冷静的员工藤丸松开了手,想找纸巾把眼泪擦一擦。
“……用这个。”一张迭的方方正正的手帕被丢到她的资料上,卫宫站到了她面前,“你又躲在这里了啊。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紧张的有点过分了?”
男人的目光扫向某个地方,她刚刚松开的手瞬间握回了手腕上,她闷闷地说,“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他说,在她身边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个人恰好坐在楼梯左右两侧。
上司这么好说话的一面并不多见,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慢慢拿起手帕擦拭起来。它上面是和卫宫身上一样的柔和的男士香水味道,不太好辨认,但习惯了之后会觉得非常好闻。
“想抽烟吗?”他突兀地问。
“欸,我并不抽的……”她说,“况且这里不是禁烟的吗,卫宫先生?”
他又扬起一边眉毛看着她,那样子非常冷酷且迷人,“我没问你抽不抽烟,只是问你想不想抽而已。”
她最后还是抽了一根,确切来说是一口,卫宫看她被呛得咳嗽起来,才把那根烟接过去继续抽了,“下次不要那么做了,同样是让人难受,烟也不错。”
一旦被人关心,就有些不会回话是她一向的毛病。立香目光游移地追了一会儿变幻的烟雾,最终还是说,“谢谢您,卫宫先生。”
“不哭了就去好好涂一涂嘴唇。”他说,“白的要命,你昨天没睡好?”
正被他咬着的香烟滤嘴上还留着一小圈她唇膏的颜色,立香不太喜欢出挑的颜色,所选的基本都是变色唇膏这样低调而自然的颜色。她的脸忽然红了,不合时宜的欲望和地点和对象终于让她拔腿跑掉了。
下午开会上她的表现居然比她想象的要出色很多。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和回想,数据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脑子里,复杂的联系和预测分析也不需要磕磕巴巴的计算,而是自然地流淌出来,就像她在床上呻吟着求库用力一样自然。
很罕见的,工作居然没有带来压力,反而成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让那些无法厘清的担忧从身体里快速流出去。
完美地落下最后一个句点,满屋子人礼貌性的鼓掌中,立香看到卫宫也在为她鼓掌。他唇边的弧度看起来出自真心。
“做得很好。”他说,“也不是很难,对吧?”
“是的。”她稍微有些羞怯地笑了起来,“谢谢您的鼓励。”
然后事情就稍微有些失控了。立香最开始真的仅仅是保持着回报卫宫的心理邀请他去吃饭的,虽然在职场上这样的邀请有些不恰当,但卫宫还是同意了。
约的饭店价位适中,既不会对她自己的经济造成影响,也不至于让他看不下去账单要求亲自付账。作为对上司的感激再合适不过。
——好,这样就差不多还清了。
立香在心中盘算着,一道牛排前菜感谢他的提携,一个布丁作为那支烟的回报,然后再随便吃点小食,半公务性质的晚饭不必喝酒。
她想的倒是挺好,分餐制和不怎么私人的打扮都能强化这一次晚饭的背景,也能强化两人之间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不习惯太贴近的关系,尤其是被窥视到真实自我的一部分,立香急需拉开距离。
但对方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卫宫大概把这当成了一次私人邀约,饭后很自然地拿出两张电影票,说他并不习惯让女士付账。
太糟糕了,立香格外不擅长应付这种强势的人,她的被动防守在这种人面前完全不起作用,最后只能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傻乎乎地跟着进去看了一场电影。
她的压力多半也就来源于此,虽然她也会努力拒绝,但认识的朋友多半是个性强烈到不听人话的家伙,一边困扰一边被带着找乐子,甚至感到有趣之后还会愧疚对立香来说几乎是日常了。
但……暗中祈祷库不要为她的迟到而愤怒,立香稍微有些焦急地扭了扭,又不能拿出手机。
电影结束的后场灯一亮起来,她简直松了一大口气。
“不想看的话拒绝不就好了。”卫宫从后面捏住了她的脖颈,“全场都坐立不安的,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让立香的头皮微妙的一麻,“呃,我……”
她又想说抱歉,但卫宫好像猜到了她会说什么一样,男人不紧不慢地把她拽了回来,“抱歉这种话用的这么频繁,可不是好兆头哦?”
“因为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留宿。”她终于想了个说法,把去炮友家寻欢作乐说的相对美妙,“所以有点着急。”
“结果你只是把抱歉藏起来没说。”卫宫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而且也没拒绝。”
他把她的头扳过来,对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细细端详了一下,才夸奖一般地说道,“很好,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他说话时凑的很近,皮肤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立香几乎以为他就要亲过来了,吓得又是向后一缩。
卫宫看了她两秒,然后笑了起来,“抱歉。”他说,显然是有意逗她。
“请不要这么戏弄我了。”她说,心里已经有些恼怒起来,“……我得走了。”
“我送你去外面。”他说,脚步轻快地跟在她边上,甩也甩不掉。
立香现在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她难得的把这种情绪露在了脸上,“不、我自己去就行……您不要跟着我了。”
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外面的街上,就像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一样,立香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有些难堪于自己的激动,她呼出一口气,然后放慢语速,“我一个人真的可以,请您回家吧。”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别扭地加上一句,“今天过得很愉快。”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起来,卫宫脸上那个表情说明他已经辨认出这句客套话后面隐藏的含义了。
“我虽然也很想这么说,但必须承认,我距离愉快稍微差一点。”他说,一边为她打开计程车的车门,“公司再见。”
然后他就迅速地弯下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立香还没回过神来,车门就已经合上,司机极为配合地踩出一脚油门,让她的身体追上狂奔的思维。
因为她难得的迟到,库也没有给她什么时间,她才走进屋子里面还没换鞋,就被他抱到怀里轻轻嗅着她耳后的味道。
这家伙有时候像狗一样,立香想,手臂挣扎起来,“等下、我要脱个衣服,申请脱衣服!”
恶犬放开她,又绕回前面,红眼睛盯着她不放,“总觉得你身上有股什么味道……啧,在我之前你已经和人搞过了?”
立香诧异地“哈啊——?”了一声,他好像才发现这句话更接近关系专一性比较强的指责。
库甩甩头发,神情有些焦躁,“当我没问。”他恶狠狠地笑了,像见到美食的狼狗一样露出犬齿,“老子等了你四个小时。”
好吧,虽然这家伙的私生活也挺混乱,但是在按时到达方面也从来没晃点过她,立香微妙的有一些心虚,“我突然有些事情走不开……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没耐烦看。”他说,已经伸出手帮她拽下裙子,“四个小时之前就硬的不行——这一根要是坏掉的话,会有多少人伤心你知道吗?”
立香一边解开自己的胸罩带子,一边掂起了脚,库丘林身上带着年轻男性特有的味道,还有说不清的热量,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也变红了。“让我亲一下吧,”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高大的男性心满意足地低了低头,让立香亲到了他的下巴。
“不管别人有多伤心,”她认真地说,“库酱的那根坏掉的话,我肯定是最伤心的那个。”
他嗤笑出声,轻轻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那等会就好好表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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