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去也是到私密性极高的清吧,和朋友偶尔饮几杯果酒,聊一聊新近发生的事。
但在酒吧说不定有意外浪漫的邂逅,就能将他抛诸脑后,快意人生了。
温禧想。
她却不知,从此刻开始,平静无波的南江开始撕下伪装的面具,好像稚嫩的孩童揭下装裱的窗纸,她得以窥见漩涡底下光怪陆离的阴森世界。
“去这家吧。”
小姐妹们翻来覆去,最后翻开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一张从社交媒体上淘来的照片。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只隐约显出侧颜的剪影。唯一的光落在那人面部的中轴,从挺拔的鼻骨到饱满的唇珠,足以推断出优越的骨相。那人低着头,在擦拭一只高脚杯,指骨扣在晶莹剔透的玻璃脚上,微微使劲,性张力拉满。
她们猎艳比她经验丰富,七嘴八舌地便讨论起要去求证一下这位素人的颜值。
“听说他们家招侍长得不错。”
底下的评论刷疯了 “哥哥别擦杯子了擦我” 之类的露骨评论,纷纷在捞人,却谁也不知道那人真实的基本信息。
无人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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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他们便大张旗鼓地到那所酒吧。
酒吧名为“lost in paradise” (失乐园),意为对欲望的放纵不加规训,借鉴了弥尔顿的长篇叙事诗,讲求新雅的西方格调。
墙面装饰着茛苕纹墙纸,挂上镶嵌在木框中的古典主义旧画,遍布珠圆玉润的美人体,有几分伪装的底蕴。
走进门,鼻尖有一阵浅浅的油漆味。场地不算洁净,但胜在热闹。中间是舞池,外周是卡座,是最集聚喧闹与狂欢的地方。
天花板吊顶极低,但装修上又用了大片的玻璃,加强视觉的纵深感。衬上灯色缱绻,交叠出辉煌之感,反而酝酿出别样的风情。
难怪他虽是新近才修建好,却一举在整条酒吧长街上脱颖而出。
乐园外晚秋萧瑟,乐园内火热撩人,两相比较,好像根本处在两个不同的季节当中。
一进门,温禧的耳便被喧闹的音乐充斥,震得头皮阵阵发麻。众人穿衣都火辣大胆,在舞池上贴面热舞亦是常态,彻底释放熟男熟女的情与欲。
今日恰巧赶上以面具为题的变装晚宴。她们在进酒吧时,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温禧临出发时才得知这个主题,架不住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姐妹。在米色的羊绒外套下,换上了一条红白相间的山茶花裙吊带裙,乌发在脑后挽了朵同色的绒花,自然垂落在白皙的肩头。
她本就昳丽,化妆也精细,在眼尾处细描一瓣浓郁的山茶,妆光酒色,是整个面容的点睛之笔。又在锁骨处画了与之匹配细长的枝蔓。妖娆地缠绕在雪肤上,让所见之人顿感呼吸一滞,为鲜艳而生动的美折腰。
好像人间永不荼靡的山茶花神。
别人扮形,她偏要扮神。
小姐妹见到她,就自然恭维了一番。
“对了,我昨天在论坛上又看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什么消息?”
温禧问。
“听说这家酒吧是有男模的,隐藏性的。”小姐妹神秘兮兮,说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所以说不定我们对照片上的小哥哥还是有可乘之机了。”
温禧一时瞪大双眼。
“我要是昨天就跟你讲了,小禧肯定不愿意跟我们来。”
温禧知道她们玩的多且杂,却不知大胆到这个地步。
现在骑虎难下。
为融入整体的气氛,她们放弃包厢,随意找了个无人的卡座,点上几杯酒水。
温禧正在专注地浏览酒水单时,小姐妹探照灯似的目光已在满场搜寻此行的目标。
“喏,你们快看快看。是不是那个?”
被小姐妹一喊,她胡乱地在单上指了一款鸡尾酒,就赶紧顺着小姐妹的手向远处看去,目光努力在交叠的人影中拨云见日。
终于看见那人的模样。
那人也遵照酒吧角色扮演的规矩,用半扇银色的面具将眉眼遮蔽得严严实实,身形修长,但唯有他跟前站着四五个女孩,一看就是慕名而来。
他不厌其烦,也极有礼貌。因为身高的差距,说话时朝几位女孩的方向微微俯身。
身边的小姐妹已将手机上的照片缩小又放大,反复确认。
温禧却还在看他。
光线太乱太暗,她辨不清他脸上面色几何,只瞥见一眼五官优越的轮廓。
心中却已描摹出那个名字的轮廓。
真烦,好不容易来酒吧放松,怎么随便撞上了个招侍,长得模样也像他?
温禧不甘地揉了揉眼,不肯轻信视觉上的欺骗。
“你认识他?”
“让他过来坐会好不好嘛?”
相熟的小姐妹揽着她的肩,娇声与她倾诉。看见温禧对着同一个方向出神的时间,明显超出观察陌生人的时限。
“不认识。”
温禧矢口否认。
余光中的人好像是拒绝了第五个前来搭讪的女孩,好似有些疲乏。他懒散地靠在吧台上,一束彩灯正好浮在他上扬的嘴角。
“那就更好办了。”
“找他点单,或者帮个忙。”
迷乱的流彩下,她看见姐妹的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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