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祺与她盖棺定论,衷心希望能将她从学琴的道路上劝退,因而指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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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调律,什么是调律?”
温禧对术语很陌生。
“钢琴是一台精细复杂的机械品,制造后会因为使用频率的增加,产生不少问题,对音色和音量都有影响,就跟上次体育馆后台的钢琴一样。”
“一架钢琴至少有八千个零件,所以需要调律师经常进行调整。要提高乐曲的完整度,调律师与钢琴演奏者缺一不可。”
“当然,调律师的工作跟钢琴演奏者相比,一点都不轻松。”
时祺担心她再次心血来潮,特地着重提示。
“意思是钢琴演奏者离不开调律师的吗?”
她灵敏地捕捉到时祺话里自己想听的部分,眉开眼笑。
“那我愿意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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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禧下定决心学调律之前,却出现一个小插曲拖慢她的脚步。
吴荻因为拉赞助的事已经苦恼了很长时间,上次为了在新生晚会上筹备最好的服装,已将曾经的资金都消耗殆尽。
温禧看见吴荻面对摄像机一脸苦闷的模样,便去问怎么回事。
聊来聊去,最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进了温禧在观澜庭的别墅。
“哇,温禧,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摄影基地?”
“这里应该很贵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在南江,有少数别墅深受独立摄影师欢迎,或买或租,改造成拍摄基地,储存大量的拍摄服装。所以大家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这一种可能。
她提前让黎叔准备了剧组的服装,将闲置的客房变成了临时的衣帽间。层层叠叠的衣架,让常年在剧组打杂的年轻人也眼花缭乱。
“没有,这里是我家。”
小公主笑意盈盈,众人瞠目结舌。
吴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歪打正着,就抱到资本的大腿,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大手一挥,便弥补上剧组所有的服装空缺。
甚至给路人甲乙丙丁选的配饰都不粗制滥造,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剧组的服装都拉到了最高配置。
“你也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喜欢的。”
欢欣的气氛里,唯有时祺抱臂,沉默地站在角落里。
给时祺精心准备的制服放在人台上,甚至有一枚铜扣是她亲自缝上。
“这么贵重,我哪穿得起啊。”
他淡瞥一眼,没什么惊喜感,在阴阳怪气地揶揄,好似回到在巷口时不羁的模样,一双眼兴致缺缺。
从进入别墅开始,时祺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磁场。
“爱换不换,懒得管你。”
温禧被他激得起了脾气。
每次都是这样,上次送给她一句“不合适”,然后无故消失,一口一个公主小姐,偏要将她捧到居高临下的位置。
她将衬衫与外套塞到他的手臂里,却忽略了他身后闪着光的手机。
他什么都不问,就莫名其妙地降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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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她没跟时祺说一句话。
但三天后有戏要拍。
所幸拍的是初遇场景,台词与动作都少,男孩与女孩一起,到图书馆去翻阅一份琴谱。他们相遇,命运的齿轮就在此刻被红线缠绕。
南江大学的图书馆的设计独具匠心,高低错落的天花板好似雪浪涌动,古色古香的雕花书架。最大程度还原了传统意境,室内光线通透明亮。
在图书馆,温禧穿绀色的水手服,搭配同色的百褶裙,腰直腿长,洋溢着白桃乌龙般的元气感。
一张尖尖的小脸,骨架纤细,与身后时祺的体型差明显。
时祺穿长袖衬衫配青色毛衣,衬衫上松黑色的领结,神清气爽的少年气,英眉俊目,他摘下那枚耳钉,那些痞气也随之消散。
发觉他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温禧故意偏头不去看他。
两个人又再次站在一起,好像天然地和身边其他人有分隔滤镜,随便定格就是一幅画。
虽然赏心悦目,但硬被扯在一起的,好像两颗被强扭的瓜,气氛微妙。
麻烦接踵而至,他们换上拍摄时的服装,但温禧领上的三角巾却怎么也系不紧。
更可气的是时祺早就将自己的领带打好。
她顶着被风吹乱的三角巾,到处跑来跑去,不肯过来与他低头,但剧组同一时刻大家都有事情要做,无暇顾及。即使有,也在尝试几次后爱莫能助。
整个片场只有时祺一个闲人。
时祺安静地看她四处碰壁。
“过来吧,我帮你。”
还是没办法不管她。
时祺看不下去,是他先抛出和好的橄榄枝。
他的手指灵活,将练琴时的技法用在这里,顺理成章地就缠上她的领巾。
“时祺,你会得可真多。”
温禧的刘海微卷,将视点凝聚在时祺的指尖。
“当时腰带松了,都知道找我帮忙,现在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在数落她,手上却没有停下,先将她的衣襟整理好,然后细心地将三角巾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棕色的领结在他手下服帖听话,系出的成品也像他一贯的风格。
干净利落。
她的情绪好似也在此刻被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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