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守着另一个进口,如果我登车他们就从这里也上去,如果我没动作他们就等车开走之后再抓我。
我才没那么傻呢,地铁车里就跟一个笼子一样,这几节车厢我能躲到哪去?那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可是这倒是可以拿来和他们玩个手段!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不动声色的稳定住身形,看着前面二人的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有意的向身旁的登车口瞟去。
二人看到我的神色更不敢贸然逼近,由于人数少,他们也不能一个上车一个从车旁向我追来这样的分兵两路,只能静静地守着。车门即将关闭的警报倒计时响了起来“嘀嘀嘀。”我知道是时候了。
突然猛一转身向车里钻去。他们看到我奔上车,以为我打算在最后时刻登车甩掉他俩,立刻跟着抹身从他们旁边那个登车口也窜了上去。二人上车之后朝我这个方向望去,意外的没有发现我的身影,却是透过车窗玻璃见我依旧站在外面。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上当,我不是真的要上车,只不过想把他们引进去,他们回身再想下车,车门已经关闭了起来。
就在两人急皮怪脸的大骂不停拍打车门的同时,地铁缓缓的启动了,带着两个死缠烂打的家伙驶向前方。
扶着候车棚的电镀栏杆我好一阵嘘喘,这两个妙音佛的孙子真不简单,不但把我撵的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还能在被我甩掉之后这么快就又找了回来,若不是他们人少,恐怕我真就在劫难逃了。
姓沈的果然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在搜查我,这张大网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总是覆罩着我。看来天津城里不能再待了,见完陈静我必须立刻离开,可是现在的我兜里只剩下两块钱了。
拿什么远走高飞呢?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就开始头疼,像吴卫这样的交情此时都无能为力,我该去求助谁呢?
被无尽的心事压抑着,我无法再待在候车厅这个密不透风像个笼子一样的地方,下一列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倘若此时再有人向我发难,恐怕真就回天乏术了,我必须离开候车厅。
可是如果原路返回是不明智的,难保刚才那两人没有招呼其他同伴,如果现在正有人依着他们刚才的路线来抓我,那么售票前厅就很危险了。
想着,我绕过高架在列车隧道之上的天桥,向出站口走去。出站口外面依旧是阳光明媚,七月中旬的下午日光很强烈,出奇好的天气万里无云和风徐徐,可是我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
不敢和任何人对视,低着头偷眼查看着周围的动静,也许是虎口脱险之后的杯弓蛇影,我总觉得自己处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好像街上的人都在捕捉我的动向打算擒拿我一样。
地铁出口的附近聚集着很多出租车,他们是在这里等候出站的乘客的。我身上没钱,也不敢接触那些彼此之间都存在着联系的出租车交通网络。
因为何俊龙就曾提到过,公交线和出租车都是他们管辖的势力范围,现在公车站被他们控制已经是事实了,出租车大概也不安全,故此我只能默默地向前走去。“哥们,用车吗?”一个声音从我侧面的路旁响起。
我低着头微微斜眼看去,见一辆非常破旧的红色夏利车正跟在我侧面,车顶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黄色标致,上面写着出租二字,车的驾驶席玻璃窗开着,探出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的脑袋。
有一些社会常识的天津人都知道,这种冒牌的出租标识早在两年前就随着天津城特有的黄虫子面包出租车一起取缔了,现在的出租一色都是轿车型,车顶的标志是二十多公分宽拱桥型夜光式的。
而且固定在车顶正中不可以随意取下和安上。这明显是一辆黑出租,是那种没有营运执照专拣别人剩下的客人拉的那种。
以前在上下班高峰期打不到的时,我也曾光顾过黑出租,知道这些人做生意很狡猾,经常水涨船高见风使舵的坑害客人,故此之后再没坐过这样的车。“不用!”我连正脸也没给他,随口拒绝道。
那司机没有就此放弃,依旧跟着我,游说道:“天这么热哪有人走道啊,反正我也没事算你便宜点,怎么样?”我有点不耐烦。
这样被他跟着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可是前面五六十米才有一个胡同口,现在还必须和他在同一条路上行进,避无可避之下,我冷冷的道:“我没带钱,你找别人吧。”
“没带没事啊,拉到地儿再给也行,上来吧瞧你这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司机依旧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居然和我卯上了。
你大爷的,就不会换棵树上吊死啊!我心里气愤,可又不能和他当街争吵驱赶,正打算再不理他走自己的路的时候。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我扭头观看,见马路对面正有七八个男人向我这边冲来,有人一边跨越隔离护栏一边朝我指指点点好像在和同伴说些什么,惹得路上的汽车不约而同的减慢了速度,鸣笛警告。
看他们那架势明显是冲我来的,此时我哪有别的选择,立刻跑到那辆夏利车后排,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嘴里催促道:“快,往前开!”
“哥们,你去哪?”那司机见我上车还以为自己的游说招揽起到了作用,马上换出一副做生意的脸孔问着。
“河北山东路,快!”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此时正一边躲避车辆一边向我靠近的追兵说道。
“哦!”司机给上油门向前加速的同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脸上似乎带着些许迟疑,可还是朝前面开去了,后面的人很快被甩掉了,我们拐到了八纬路上,可那司机却没有其他黑出租开车猛到处钻的驾驶风格,而且也决口不提车费。
一般来讲既然没有计程表,而乘客又没一上车就提及车费,大多数司机在刚刚行驶起来之后就要和乘客漫天要价了。
倘若谈不拢,就算乘客就此要求下车,司机也会无赖的讹要几块钱,因为已经走了一里半里嘛。
可是这个司机却没有和我用这招,而且不但如此,他还不住的借着车头的后视镜看我,一接触我对望的眼神他又立刻警觉的装作在目视前方。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这个司机也是以我为目标的埋伏吗?念及于此我心里一阵紧张,要知道以现在的车速来说,我跳车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如果他开到一处隐秘所在,那里又有别的帮凶在等待,我可就插翅难逃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在裤袋里暗暗握紧了现在身上唯一一件铁器,陈静送我的那个十字架。
这东西当然不能作为武器伤人了,可是我却没有其他可用的了,我将十字架从裤兜里抽出一个端头,银色的金属在光线不明亮的车里,看起来很想是一把暗藏的凶器。
果然,那司机借着后视镜看到了我这个细节,立刻睁大了双眼,忙将眼睛移到前面,脸上也现出紧张的神色。
突然他猛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拐进了旁边一处无人的狭窄巷子口里,由于惯性作用,我的身子腾的颠了起来。
借着这一下颠簸我再不迟疑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左手环过他的脖颈,右手紧握十字架的柄端,将架身横在了他右侧的脖子上,同时用蜷起的右臂将这毫无杀伤力的凶器严严实实挡了起来,避免被他识穿。
“别动,动一动要你命,谁让你来的,你想干吗?”危难之际我顾不得错杀一千的可能性,恶狠狠的讯问道,同时紧着两只手的力道。那司机感到脖子上一件凉凉的东西贴在喉管附近哪敢挣扎。
立刻扬起双手,惊怖的颤声道:“别别杀我,你你说的什么我不明吧,你要干吗?”
“你不明白?”我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斜眼向窗外瞟了一下,质问道:“我要去山东路,你给我开到哪来了?别跟我这装蒜啊,否则我下狠手了!”其实这十来公分的十字架怎么可能伤人,我也根本没有杀人越货的胆量。
可是那司机感到喉颈之间的铁器传来的冰凉,却没敢怀疑我的虚张声势,立刻苦着脸哀求道:“稣稣哥,你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也没那个能耐,我就是个开车的!真的,你信我吧!”张口管我叫稣哥,说明他认识我,从这称呼看来一定又是因为我和沈栋才的事情他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的,难保他不是另一波想抓我向姓沈的邀功的人马。
可是这人满脸的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淌下滴到我勒住他脖子的胳膊上,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再看他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像一个出来混的角色。到了此刻我也有点拿不准了,竟是一时没有吭声。
“稣哥,我我刚才没看出是你,等你上车我才发现,你的事我今天早上听我们那片的孟胖子说了,他还给了我你的照片”
那司机说着就要伸手去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我略一迟疑还是戒备的放任了他的动作。这人从储物箱里颤颤巍巍的拿出半张a4纸,我定睛一看那上面赫然印着我前、左、右三面的照片,颇像电影里犯人入狱时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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