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宏一边跟着向右打方向盘,一边纳闷说道:“嗯?他怎么往这开啊,再前面车流就少了,难道他要和咱们赛赛车?”
“别担心,咱这辆广本改装过,凭他们的沃尔沃是甩不掉咱们的,你稳稳当当的开好了!”田羽的态度还是那么疏懒。
甚至用双手枕在了头后边,可是一双眼睛却没有片刻离开过前面。显然志宏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沃尔沃根本没有再加速的意思。
甚至还微微放缓了一点,像是怕后面的本田跟不上似的。贵生路本就不长,以两车接近一百迈的速度,不到片刻他们便一前一后开到了海河边上。便在此时沃尔沃突然加速,车子像箭一样冲上了赤峰桥。
广本反应不及,车距立刻从原来的三十米扩大到五十米左右,不过志宏紧跟着也加大了油门,两车的车距也随之又开始慢慢缩短。
突然,就在沃尔沃冲上桥面之后,竟是向右猛地一靠,车身几乎挨到了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没有分隔的赤峰桥的侧边护栏上,与此同时它的后车门陡然间打开了。
一个白色上衣深色裤子的人影瞬的从车里一跃而出,跳进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哥,你看!那是不是个人?难道耶稣那小子跳车了?”志宏惊诧的叫道。田羽本来双手枕头靠在椅背上,可是却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动静,他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下身子微微有直起的趋势。
但立刻又倚了回去,脸上冷笑着道:“哼哼,不可能!杨子扬这个人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主,跳车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做不来!”眼见沃尔沃的车门又快速的关了起来。
跟着加速向前驶去,他拍拍志宏的肩膀续道:“你好好跟着吧,别受他的影响,这是杨子扬的诡计而已!”
可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扭头吩咐道:“麻三,你给后面的兄弟打电话,叫他们在这停下来检查一下,我想姓杨的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狗急跳墙,咱也不能疏忽大意!”
放下麻三如何跟后面的人联络,瑞风上的流氓如何在赤峰桥附近查看不提,单说广本和沃尔沃的追逐。
其实此时已经算不上什么追逐了,因为沃尔沃下桥之后一直向前开,却是越开越慢,不多时便来到距离赤峰桥不到三公里的博安大街上。
博安大街是位于河东区与北辰区交界处的一条巷子,这里道路两旁都是清一色的洗车行,其中地理位置最好门面最大的一家叫做耀洁汽车清洁理容中心。
看着那高大的门面和左、右、上三方布满黑色滚筒毛刷的隧道式自动清洁机器,再看那醒目的黑金招牌下面门口左右迎旧送新和洗尽铅华的对联,明眼人自是一下子就能识出这是此条街道上洗车业的龙头企业了。
在广本车里众人的注视之下,沃尔沃宛如没事一般徐徐的开进了自动洗车隧道。田羽立刻道:“志宏,快开到对面去,别让他们趁机溜了!”
博安大街的后巷,广州本田停在一处不醒目的角落,几人观察着耀洁洗车行隧道式洗车机的出口,见沃尔沃此时已经从隧道中移了出来停在一边,紧跟着吴光耀父子都下了车,坐到一边给顾客等待准备的座位上。
有人给他们拿来矿泉水和一色瓶装饮料的同时,五六个身穿灰黄色半袖上衣和蓝色短裤的洗车工人走到沃尔沃跟前,分工明确的用手里的毛巾开始擦拭湿漉漉的车身。
这时一众洗车工分别打开了沃尔沃前前后后所有的车门,连后备箱的盖子也高高的扬起来,甚至有几个人将上半身钻进车身里,擦拭前后玻璃窗的里侧,同时还将所有的塑料脚垫都拿了出来进行清洁。
“嗯?”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沃尔沃的全貌,只见此时这辆车已经完全敞开着,里面别说人影,就连任何杂物都没有,志宏不禁纳闷的发出声音。
“不好,上当了!”田羽这时已经坐直了身子,他当然也看清了沃尔沃车里根本没有人,立刻想起刚才桥上的那个画面,忙扭头对志宏道:“快,快回赤峰桥!”
在他的催促下,广本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那条小巷,飞也似的向赤峰桥行驶而去。等他们走后,一个穿着洗车工人工作服,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相貌生的没有什么特点,脸上却带着些许疲态的年轻人,将手里的抹布扔到旁边的水桶里,一面回头向田羽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张望,一面快步走到吴氏父子跟前。
他抄起吴卫手里一瓶只被喝去一点的康师傅绿茶,一扬脖全都灌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呼呼喘着粗气坐到了他们身边,这个人自然是我。吴卫从田羽跟踪的架势上看出他是来确认的。
但是碍于自己父亲和沈栋才的合作关系未敢明目张胆,却也不愿放弃。又仗着黑社会的势力有恃无恐,不怕被人发现。故此想到借着洗车行的自动洗车机,帮我藏匿脱身的好办法。
但是我比吴卫更了解田羽其人的智慧和稳重,如果单单只用这一条计策,他必定会对洗车行产生怀疑,进而识破吴卫的计谋,因此我在这条妙计的基础上给田羽增加了一个心理陷阱。
我将自己在帝豪二层偷来一直穿在身上的服务员制服脱了下来,将上衣下摆系到裤子的裤鼻上。
然后用舵轮锁撑起衬衣的肩部。当车子驶上赤峰桥的时候,我特意叫吴卫靠边行驶,又拉大了两车之间的距离。
然后打开车门将舵轮锁斜向上推了出去。舵轮锁纯钢打造很有分量,即便是车速甚高风力很大的情况之下,也能按照我预定的轨迹飞进河里,而且我不是扔出去,而是推出去的,这样东西在空中不会打转,在后面四十几米开外的广本车的角度看起来。
带着一套外衣的物体飞入河中,就很像一个人跳车投河了,当然,我并没指望田羽会因此确信我这么个文弱书生能做如此危险地举动,而放弃对沃尔沃的追踪。
可是当他看到吴卫的车通过洗车行的隧道之后,车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必定会想起刚才桥上发生的事情,将先前埋在心里的疑问变成了确信。
其实那个时候我恰好穿着吴卫吩咐人拿来的洗车工制服,混在人群里面擦车呢。对付像田羽这样心思缜密的老练家伙,我只有大摇大摆的站在他面前,才反而使他视若无睹。
“你们两个是真有胆子啊!”坐在一边的吴光耀一手将一瓶矿泉水蹲到桌面上,一手抹去了额角的汗水,低着头斜眼向上看着我和吴卫,喘着大气道。吴卫又拿过一瓶饮料递给我。
然后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笑呵呵的看着父亲,洋洋自得的说道:“爸,别那么紧张,有我和子扬呢,一切ok!”
“okok,veryok!”吴光耀虚惊一场不知是还有点后怕还是怪责自己的孩子年少气盛,说了这句扭过脸去猛地喝了一口水,不再言语了。
“子扬,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吴卫看我将他递来的饮料又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能明显的察觉出我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有多么的困苦,想到我现在的处境不禁问道。
打算?我哪有什么打算?可以预见到的,沈栋才的这些爪牙绝不会放过我,单单一个田羽就把我弄得几死几生,接下来的日子我该怎么过?“跑呗,先避避风头再说了!”
我一扬脖将剩下的小半瓶水喝了一个精光,对着又拿了一瓶向我递来的吴卫摆摆手说道,可是一想起在厕所臭水桶里听到的何俊龙的说话,我就对接下来的逃亡没有任何的信心了。
很明显,何俊龙在快要晕过去之前,已经叫人动用了所有天津城里的关系网,现在各个能逃出城的通道上,怕是都布满了沈栋才的人马了。
吴卫站起身来,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引到一边,回头偷眼看了看坐在远处闷闷不乐的父亲,说道:“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你记得了,咱们永远是好兄弟!”
说着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见我仍是愁云满面,又安慰道:“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光犯愁是没用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多好听的一句话啊!我跟着他的眼神也看了吴光耀一眼,心里打定了主意。
为了保留我和吴卫这一点珍贵的友谊,在没摆平这件事之前,我再也不会求助于这对父子了。
“吴伯伯!”我冲吴卫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吴光耀跟前,礼貌的说道:“这次真是谢谢您了,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实在不好意思,您的好我一定记着,以后就不麻烦您了!”
“啊”吴光耀似乎此时才刚注意到我一样,扭回头先是疑问的看着我,紧跟着惶恐的眼神中透出一点惭愧。勉强挤出丝笑容,磕磕绊绊的说道:“杨子,你你以后好自为之,我,我也看看能不能帮你疏通”说到这里他谨慎的向四周张望着,见没有什么出奇的动静,这才回过头来道:“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沈栋才在天津势力可大了,你就算躲到市政府大楼里市长的办公室里,他都能把你给揪出来!”
“呵呵”听了他草木皆兵的说话,再看看那张往日里敦厚和善此时却惊疑不定的老脸,虽然我知道这并不一定言过其实,也理解他怕受牵连的心情,可还是不自禁的激起了内心里一股韧劲,忍不住冷笑道:“哼,姓沈的能耐再大,怕这大海捞针的事情他也未必就能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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