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汉江。
省城。
时任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厅厅长的于华北在接到裴一泓的秘书徐志高的电话以后,没有怠慢,一路小跑向着裴一泓的住所而来。
路上,于华北还在想裴一泓找自己究竟为了啥事。
现在的汉江,算不上太平。
再过一年多,就到了班子换届的时候;有传闻称,老书记刘春秋在进京都以后,现任省长裴一泓极有可能会接刘书记的班;裴一泓进不进这一步,于华北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他自己。
政法委书记常春华年龄上要到站了,如无意外,将会退居二线,用不了多久,这个位置便会空出来;虽然于华北只是政法委副书记兼公安厅厅长,但是因为常春华身体不好,这半年经常住院,实际上他已经在行使政法委书记的权力了,只不过有实而无名;汉江上下都在传言,只要班子换届,于华北升任政法委书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故此,对于于华北来讲,他只希望这一年多的时间,汉江各市不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故才好,一旦造成不好的影响,很容易影响到他的晋升。
所以,这次徐志高奉裴一泓命令找上他,这让城府极深的于华北隐隐感到些许不安。
他能从徐志高的口中听出一点端倪,哪怕猜不出是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有事,而且事情只怕不小。
“徐主任。”
看到徐志高以后,于华北打了一声招呼。
已经守在门口多时的徐志高,望着小跑步向自己而来的于华北:“于厅长,你可算来了。刘书记跟裴省长等你多时了。”
“刘书记也在?”于华北心里咯噔一下。
“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徐志高提醒于华北一句。
“徐主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于华北想从徐志高口中探出点信息。
只不过,徐志高啥都没说,只是推开小院的大门。
这会,裴一泓、刘春秋正坐在将军楼前小院的石桌前,一个个阴沉着脸,就差将不高兴三个字挂在额头上了。
“刘书记,裴省长,你们找我?”
于华北上前问道。
刘春秋、裴一泓,他于华北认识,可是在座的还有一人,他就比较眼生了,是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啥来头,竟然可以跟刘春秋、裴一泓同坐一桌,这让于华北不得不多打量几眼这个年轻人。
于华北眼中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同伟。
“华北同志,坐吧。”刘春秋率先开口。
只不过刘春秋这一客气,倒是让于华北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石桌周围有四把椅子,三把有人落座,但是面对着那空出来的椅子,惴惴不安的于华北是犹犹豫豫。
“我还是站着吧。”最后,于华北说了这么一句。
“东山出事了,你知道吗?”裴一泓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有力量的话。
看似,他这一句话软绵绵的,可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于华北的心窝子上。
“我记得没错的话,东山的治安问题是由你以前的秘书田丰义在抓吧。在上次班子会议上,你还说田丰义在东山干的很好,治安做到了全省一流,要让文山、银川、银山各市都向东山学习。”刘春秋说这话的时候,微微转头,用余光扫了于华北一眼,随后一拍桌子,“东山都成了毒瘤大本营了,烂到根上了,这就是你说的全省学习对象。”
刘春秋这一拍桌子,吓得于华北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现在的于华北,还不是那个后来可以跟裴一泓稍稍掰手腕的于华北,同时面对着汉江一把二把,在即将更进一步的节骨眼,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也看到事情不小的于华北心里很有压力。
“刘书记,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于华北心中跟猫抓似的,不知道啥情况,他才着急。
不过,在着急的同时,于华北又将东山政法委书记田丰义在心中骂了一遍。
东山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
都知道啥情况。
可是,碍于刘春秋曾经主政过东山,谁也不敢将东山的问题搞到明面上,一旦东山问题太大,这就打了刘春秋的脸了。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班子换届还有一年。
在这个节骨眼,希望再进一步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为了顺利晋升政法委书记,于华北前段时间还特意跟田丰义通了电话,电话里他告诫田丰义,在东山治安问题方面,一定不能出错。
就在刚刚,在他家里,他还跟田丰义交代了此事。
怕啥来啥。
他于华北担心的事情,居然还是发生了。
“同伟,这位是咱们汉江公安厅厅长于华北同志,你来跟他说说具体情况吧。”
听到裴一泓这话,祁同伟站起身来。
别管前世如何辉煌,那都已经是过去。
现在的祁同伟,就是一个小小的缉毒队长,要不是有裴倩倩这层关系,在汉江,他哪有资格面见这些大人物。
“于厅长,您好,我是祁同伟,东山公安局缉毒队的。”
祁同伟伸过去手。
有关祁同伟跟裴倩倩的事情,于华北也听说一二,毕竟太阳底下没秘密。
“同伟同志,东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了?”
在跟祁同伟握手的同时,于华北问了这么一句。
“于厅长,是这样的。昨天傍晚,东山发生了一起恶劣的绑架事件。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是塔寨贩毒分子所为。被绑架之人是我在汉东大学的同学,名叫侯亮平。”
听到祁同伟这话,起初,于华北还没怎么在意。
绑架案,性质虽然恶劣,也不是小事;但是这种情况在眼下这年代不能说屡见不鲜吧,也时有发生。
可祁同伟接下来的话,让于华北不淡定了。
“我这个同学的父亲是汉东检察院副检察长侯振海,前段时间刚刚大婚,新娘是我们汉东大学的辅导老师梁璐,而梁璐的父亲前不久晋升为汉东政法委书记…………”
祁同伟后面的话,于华北已经听不清了。
这会,于华北的大脑是嗡嗡作响,站着有点打晃。
“侯家还不知道侯亮平的情况,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是藏不住了。汉东政法委书记的女婿在咱们汉江出了问题,这直接影响到我们整个汉江整体形象。我刚刚跟春秋同志聊过此事,春秋同志说,可以通过汉东富江同志做做群峰同志的思想工作,尽量让此事大事化小,避免恶劣影响发生,从而影响到咱们汉江的形象。可说到底,人是在咱们汉江出事的,咱们得给汉东,得跟汉江,得给两省老百姓一个交代不是。”裴一泓扫了于华北一眼,“这次,我跟春秋同志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刘书记,裴省长,于厅长,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在这个时候,祁同伟开口了。
要是没有裴一泓这层关系,祁同伟明白,他这个时候开口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化负面为正面呢?”
随着祁同伟这话一出。
刘春秋也好,裴一泓,包括于华北都被勾起了兴趣。
裴一泓率先问道:“怎么个化负面为正面?”
“东山的问题,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了。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如果说错了,三位领导千万别介意。根据我局目前掌握的情况,东山,尤其是塔寨情况贩毒情况非常严重,单凭我们东山一地的警力是无法将东山的问题彻底解决的,所以我希望上级领导能够给予我东山帮助,从各地抽调警力,来瓦解这伙社会毒瘤。我们可以借着扫黑除恶的名义,淡化侯亮平被绑架的事件,搞一出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运动,这样对上对下都有交代。”说完,祁同伟看向刘春秋、裴一泓、于华北,问道,“三位领导以为我这个方法如何?”
“春秋同志怎么看?”裴一泓看向刘春秋问道。
“目前来看,小祁同志的这个方法,还是很有可行性的。”在认可祁同伟的同时,刘春秋又补充一点,“无论如何也要确保侯亮平同学的安全,群众生命无小事,不可儿戏。”
其实,刘春秋后面的话,就有点怎么说呢…………
这次出事的是侯亮平。
汉东虽然在级别方面比不上汉江,可汉东那边如果给予压力,制造影响,也会影响到他刘春秋的前途的;尤其是在最近这个节骨眼。
“我是这样想的,由我打入敌人内部,摸清虚实,主要是摸清亮平的具体情况,有可能的话,尽量将亮平救出来。省厅这边也要抓紧行动,趁着敌人尚未察觉情况,趁着影响还未造成,一鼓作气,将问题彻底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祁同伟心道:侯亮平是不是真让塔寨的人给绑的,我也不知道。我救他升天才怪呢。
现在,祁同伟关心的只有塔寨问题,其他的对他来讲都不重要。
塔寨,贩毒情况可比岩台,可比边西严重多了。
两世为人,祁同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塔寨的规模如何,后来塔寨事件东窗事发,不仅震惊全国,更是震惊全世界。
什么教授,什么医生等等,跟那林耀东相比,那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小打小闹。
虽然祁同伟并不愿意救侯亮平,但是这个时候,不这么说不行,不这么说,面前这几位怎么可能同意他的方案。
“华北同志,你的看法呢?”裴一泓看向于华北问道。
“我觉得祁同伟同志的办法还是有很高的可行性的,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于华北这个时候又能说什么。
“既如此,那就按同伟说的办法办。”裴一泓最后看了一眼刘春秋。
待到于华北跟刘春秋离开以后,裴一泓又特意叫住祁同伟:“同伟,你有干劲是好事,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锋芒过盛,必伤其身。你说的由省里牵头对东山罪恶势力进行一次毁灭性打击,这事我同意了;至于你打入敌人内部,探清虚实,这事我不批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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