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散财童子

    云香还是有些怕，可看着她家小姐高兴的模样，想想她们手里的银子，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低着头跟在白栀瑶身后，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原以为自家小姐会受不了这个打击，没成想她如今也能看得开，虽然现在的小姐有些古怪，可她还喜欢现在的小姐！
    云香想着，追了上去跟在白栀瑶身侧，任凭月光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一路上，云香都尽量表现得不害怕，一直叽叽喳喳跟白栀瑶说个不停，还说自己会好好努力，让白栀瑶过上好日子。白栀瑶也被她逗笑了，夸赞她能干。
    二人回到家里，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白栀瑶顶着黑眼圈爬起来准备去街上转转完成成就。
    兴许是昨夜将云香吓坏了，一晚上总是呓语，现下睡得有些沉了，她也没叫。起来先去溪边打了两桶水，她怕云香还被人欺负，将水打好回来才去了街上。
    她走在街上，有不少人见了她纷纷拉着自己女儿躲开，好像看到了瘟神。
    有不少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着一些不中听的话，她也不恼，就将钱袋子放在明眼的地方闲逛，专门找有小乞丐的街上逛。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街道两旁的铺子都开了张，叫卖声络绎不绝传入耳中，她闭上双眸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心里也忍不住愉悦起来。
    就在她觉得惬意的时候，脑海里传来命蛊贱兮兮的声音：“主人，十二点钟方向，有个小乞丐朝你来了。快！让他偷你的钱！”
    白栀瑶：“......”
    她这是什么，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主人主人，你快把袖子拿开，别挡着钱袋子啊！”
    白栀瑶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她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忍着火气：“你闭嘴！”
    “别凶我嘛！”命蛊委屈，“这次成就解锁的产品是退烧药哎！”
    “你怎么知道？”白栀瑶挑眉，拿开了挡着钱袋子的手。
    “我...哎呀，猜的嘛！”命蛊说完，就开始装死。
    果然，白栀瑶拿开手没多一会儿，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便撞到了她身上，还很有礼貌地道了歉。
    白栀瑶静静地看着他，没说别的，等他走之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沉思起来。
    一旁的人见白栀瑶被偷了钱也不追也不喊，直呼她是个傻子，甚至有人暗讽她看不清现实。说她还以为自己是白府小姐有花不尽的银两吗？
    听完这话，白栀瑶顺着声音望过去，清冷的双眸似蛇一般，让那人戛然住嘴，灰丢丢的走了。
    她抬头朝空气里嗅了嗅，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
    方才那小孩撞上她的时候，她在那孩子身上嵌入了追魂蛊。那是一种专门用来追踪的蛊虫，但凡它走过的地方，空气中都会弥漫一种淡淡的芳香，七日不退。
    她随着那香味儿来到城南转角处的一处破庙，四下望了望，残破的屋脊上落满了灰，应该是无人管理许久了。
    她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叫骂声和哭声，不禁蹙眉。
    破庙内传来女人尖锐刺耳的嗓音：“你个没用的东西，就偷来这么点银子，还想给你妹妹治病？我告诉你，这点银子不仅不能给你妹妹看病，连饭都不够吃！”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白吃老娘的，什么都偷不来，废物！”
    “要是三日后再偷不到十两银子，你们就等着饿死吧！什么废物东西！”
    这是有人养了这群小乞丐，来让他们偷窃为生？
    白栀瑶凑近一扇破烂的窗户，看到里面地上坐着好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年纪大概在三到十二岁不等，还有一个小婴儿。此刻，小婴儿哭了起来，方才叫骂的那妇人一身横肉，手里攥着一根鸡腿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骂道：“哭什么哭？等老娘找到买家，一准儿给你卖了！”
    这一幕狠狠地戳痛了白栀瑶的心，她虽是苗疆圣女，却并非苗疆人。
    上一任圣女不能生育，她是被自己爸妈卖到苗疆的。
    在那个充满蛊与毒的地方，她的童年就像活在地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只要她学不好，就会受到打骂。要是学得慢了，便会饿肚子，会被扔到蛇窝里......
    正当她回忆自己的童年，被一声童音惊醒：“求求你了，我妹妹病了好久了...求你带她去看看，行吗？我保证我一定会、会去偷来银子给您的！”
    “还有小宝！小宝是饿了才哭的，能不能、给她点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东西不要钱吗？你们有吗？”妇人冷眼看了一旁躺在地上的女孩，“病了熬一熬就过去了，熬不过去就等死吧！”
    她要是熬不过去，就等死吧！
    这句话，白栀瑶儿时听过无数次，就像是诅咒，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里。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不能让这些孩子也过着自己那样的日子。
    她从前没选择，可这些孩子，只要肯学好她就愿意教！
    “啪”
    她进来，不小心踩断了门口的一截树枝，引来众人观望。
    “你谁啊？”妇人转过身来，用那跟缝儿一样的小眼睛盯着白栀瑶。
    白栀瑶从没见过这么猥琐的五官，长得就跟那地下的鼹鼠一样，嗯，很丑。
    她没有理会妇人，径直走进去，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和呜呜啼哭的婴孩，道：“我能救你妹妹，带上她和那个婴儿，跟我走。”
    跪在地上的少年听到她这句话，一怔。
    白栀瑶坚毅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她真的可以救自己妹妹。
    这样的眼神，他从前也见过，是自己的母亲眼里......
    少年鬼使神差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自己妹妹身旁将她背在背上，又去将那小婴儿抱在怀里，就想跟白栀瑶走。
    只要能救他妹妹，哪怕地方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他都会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