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透射进来,刚好照在安小楼的腿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门槛,斜瞄那屏风后的男人。
“来啊,给这位安公子上茶,就上我带来的那茶。”那男人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看到安小楼的模样,便对那虎爷说道。
虎爷似乎不太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只拿眼向对面的屏风看了看,直到屏风后的女人点头,他才不情不愿的出门去倒茶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依旧没有逃得过安小楼的眼睛,他端来的茶,是绝不敢吃的,安小楼心想,还不晓得里面会放啥恶心玩意呢。
“您也甭对我这么客气,我这人生来命贱,有口大碗茶喝喝便知足了,什么滴水露铁观音的,吃不起啊。”安小楼惬意的伸个懒腰说道。
“呵呵,安公子果然是洒脱至极的一个人。”那人不愠不怒,依旧温吞着,“其实,这次请安公子上来,一是为图纸,另外,不才还有个不情之请。”
“别,您啥都别说,你错过了最佳时机了。”安小楼一摆手,“您这位,怎么称呼呢?我估计你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自然也就不会告诉我你的名讳了,那我就叫你某公子吧,这位某公子,你若换个方式跟我接近,说不定时间久了,倒也能把这图纸什么的骗到手,可现在,安某人给你透个实底吧,没门,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安小楼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决然。
“安公子确实爽快,这么说,我是用错了法子了。”那人缓缓道。
安小楼没再搭理他,却把头别向另一边,那屏风后安静坐着的女人,虽然看不清容貌模样,也听不到声音,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透出来,难道自己是认识她的?会是谁的?安小楼在心中把这世上他所认识的女人挨个理了一遍,似乎只有一个是最可能的,那便是那晚闯到自己卧房,要杀他的那个叫小环的女孩,不过那小环的背后,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可疑的人物——七儿,不,不会是七儿,安小楼当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知错了,那便改正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小楼说道,“把我和那女孩子放了,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你看如何?”
“呵呵。”那人笑了,笑声中却有一丝阴冷,“我说我用错了法子,可没说我会放了你啊,你应该想得到,我有一千种法子可以让你开口,而这一千种法子里,几乎每一种都能让一个死去的人痛的再活过来。”
开始吓唬人了开始吓唬人了!安小楼心里咆哮着,面上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你不如试试看,看看我安某到底会不会怕了你的这一千种法子。”说完这句话,安小楼脑门上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他这完全是在赌,赌这男人究竟舍不舍得杀了自己。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又站了起来:“安公子虽然是个教书先生,但是我知道你同时也是个商人,你若肯把图纸交出,我愿意与你一起分享这即将到手的财富,我会建一间更大的工场,利润我们对半分,不知安先生你意下如何?”
好么,威逼不行便来利诱,安小楼暗暗嗤笑一声,就在这时,那虎爷推开门,端了壶茶就进来了,一脸懊丧模样,估计是觉得给一个俘虏倒茶,太跌份了。
“谢咯。”安小楼伸出手去,从托盘上拿到茶碗,端到嘴边吹着冷气,也不管那虎爷是否对自己翻白眼,先是美美的喝了一口。
“阿虎,你去把我们的刑具拿来,给这位安公子瞧瞧看。”那屏风后的男人忽然又命令道。
“是。”这一下那虎爷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咧着一张大嘴一边冲安小楼示威似的看一眼,一边又扭头走出门去。
“上刑?”安小楼先是一愣,后来又笑了,“来吧,倒看看我是否能把前世今生的话都说出来,刚好我憋的难受呢……”安小楼打个哈欠,很是无所畏惧的说道。
那男子也不说话,不消片刻功夫,虎爷便提了一干刑具是上来,一堆铁的木的,也不知是做什么用途,里头居然还有一根细细的竹签子,安小楼却瞄也不瞄一眼,他心里想看与不看反都是同一结果,还不如不看,眼不见心不烦。
“安公子,看,这些都是他们惯常对付嘴硬之人所用的东西,每一种都噬魂夺魄,我看你的态度,不如现在就改改吧。”那男子见东西拿来了,便开口说道,言语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气势,似乎已经看到安小楼在刑具前生不如死苦苦求饶的模样一般。
“那试试看吧。”安小楼淡然道,又是一连串的哈欠打了出来。
“阿虎,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用什么法子,你自己挑,我只要最终的结果。”那男子冷冷道,大约终于失去了耐性了。
“这个我喜欢。”那虎爷得了命令,手里晃动一下,那些铁家伙们便发出哗啦逛荡的声音来,在这破败的庙堂里回荡着,很是慎人。
安小楼闭上眼,心在通通通的狂跳着,不停的暗暗想着:不要!不要!不要!
虎爷似乎终于挑中了一款刑具,便把其他的放到一边,提了那选中的一把铁家伙,嘿嘿笑着向安小楼逼近过来。
“阿虎!”就在这个时候,右边屏风后那女人终于开口了,“你先退下。”她的声音似乎别有魅力,那虎爷听了,身子顿时停了下来,只是心有不甘的瞪了瞪安小楼。
“怎么?”那男人似乎很是意外,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不满与挑衅。
“不要忘了,是你们求着我们。”那女人淡淡地说道。
安小楼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胸腔中却似乎有东西要跳出来,那便是狂跳不已的心,屏风后的女子,那声音恁般熟悉,以至于安小楼只听了一句,便知道是谁了,那样天籁般的声音,除了七儿,还能有谁?
七儿怎么会在这里?联想起前几天她几次三番的警告,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会有昨日那一场火么?安小楼心头一痛,不愿再想下去了。
“哼,你也不要忘了,没有我,在中原你们又如何能立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异端邪教罢了。”那男子冷笑着说道,“莫不是圣姑你看来这男子模样,被他给吸引住了?”那声音透着一股子嘲讽和看不起的味道,让人听了直想上去揍他一顿,不过安小楼还是忍住了,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还得继续观察观察再说。
“混蛋!”七儿没说什么,倒是手持刑具本欲对安小楼施行的那虎爷暴怒了,他大吼一声,却是对那男子在怒吼,“我们拜火教的圣姑,岂容你这厮这般诋毁?我看你是活……”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屏风后嗖得一道寒光射出,虎爷闷哼一声,哇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安小楼睁开一道缝,从缝隙里偷偷看去,惊讶的发现那虎爷的肩膀处,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血窟窿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看样子,那人还是个高手,安小楼惊的心头起了一股股的冷意,也不知自己的跆拳道在他眼里算个什么。
安小楼心里的惊讶还没消化干净,忽然又见那七儿所处的屏风后,一道白色光芒更快的飞出,一下击到那虎爷受伤部位的后面,又是噗的一声,一道寒光从他肩头伤口处飞出,夺的一声钉入了一根木柱子中。
“不要太过分,我们虽然是在为你做事,却不是你的仆人和家丁,你与我,不过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七儿冷冷道。
安小楼听着七儿的话,心头一阵阵的难受,这声音,还是当初那个小七儿么?这声音里,透着决绝,也透着冷漠,甚至还有几分杀意,安小楼痛苦的闭上眼,心头万般心思却不知怎样排解。
忽然间,他想起一个很重要,却险些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七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身卓绝的功夫?仅仅是几个月前,她与自己被困在乞丐窝里的时候,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柔弱女子而已,是什么样的际遇让她在这短短的数月内变了另一个人?所有的疑问都萦绕在安小楼的心头,挥之不去。
“哼!”那男子似乎是有几分忌惮,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发难,末了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是我雇佣了你们,那这人手里的图纸,你便必须给我弄到手,否则的话……”
“某先生!”安小楼果断的打断他的话,替七儿接了这一招,“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图纸呢?要知道没有我,这图纸就等于是一张厕纸,随便丢在哪里都可以用来擦屁屁的,所以你尽管吓唬我,没关系,你不能杀我,这事你知我知。”安小楼嘴上虽是对那男人说,内里实际上是在安慰七儿,没关系,这人一时半刻伤不到我,不必太过担忧。
“呵呵,安公子如此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居然会不知道我要这图纸做什么?”那人笑道,“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那张图纸已经不再是一张普通的图纸,那是万金难求的宝物,不是么?”
钱,安小楼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字来,这个人看起来如此神神秘秘大费周章,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一个钱字,他在心底长叹一声。
“那我告诉你吧,恐怕你要失望了,图纸早已经被我毁掉了。”安小楼冷冷说道,“我看你这份心思,算是白白浪费了。”
那人似乎不相信,又似不得不信,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几圈以后,站定在一处,笑着说道:“差点给你骗到,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个原作者呢,只要你在,图应该就在的吧?”
靠!安小楼在心里怒骂一声,这家伙也太他娘的狡猾了吧,这种事情他都能猜得到,安小楼开始头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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