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来的快,去的也快。
黄品刚把这帮家伙各自表达的意思捋顺清楚。
王昂就嚷嚷着筑城已快到尾声,这个时候更不能大意,必须要勤盯着点。
一挥大手带着一众百将喜笑颜开的离开帐篷,直奔筑城的工地。
望了望王昂等人离开的背影,黄品撇撇嘴刚想放下扛着的皮衣,西横一拱手笑嘻嘻道:“我是工师,也得去筑城那里。
待城筑完,横犁再多打造些,我再过来与你一同研习工道。”
“等等!”
“哎呦!”
见西横说完就往外走,黄品先是喊了一句,随后一着急将扛着的皮衣给砸了过去,结果正正好好砸到了西横的背上。
“你喊我停下就好,用不着扔物件过来。”
十件皮袍加一起有一百来斤,好在质地比较柔软。
西横虽然砸了个趔趄,但是却不怎么疼。
转身嘟囔了一句,看了看地上的那一捆皮袍,西横咂咂嘴,“你这个子是真没白长,这么重扔得是一点不费力气。”
“少在这跟我扯这些。”抓起皮袍放到一旁,黄品扬了扬下巴道:“工律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见你与我提过。”
如果不是白玉提醒,他一直都不知道大秦还有不是工匠不能鼓捣发明器具的规定。
西横这老小子从业二十年,对这个不可能不清楚,结果却一个字都没提这茬。
接触的这几天,多少对西横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他不认为西横是故意要坑他,也没法坑他。
毕竟王昂和白玉,甚至是整个屯卒都不可能眼看着他犯事。
但他还是决定要拿这个事说一说。
不然白玉是军中的法吏,不是地方上的法吏,也有本职工作要做。
有些时候想不起或是对有些具体律法也不大清楚,想不起也没法给他全方面普法。
另外,他与白玉早晚要分开,人家不可能提醒他一辈子。
而他今后鼓捣的东西肯定少不了,与墨门的合作也是长期的。
再者,西横这个货弄完也不说先让他看看,直接拿到黔首那边去试验,弄得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必须得给西横敲敲钟,不能再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你怀疑我是故意要让你吃罪?”
黄品问得这么直白,西横哪能听不出潜台词是什么。
满脸惊愕地反问过后,也不管白玉还在一旁,脸色涨得通红道:“这里是边地,各县连架子都没撑起来,没那么多讲究。
另外你是刚归秦的胡地之人,谁会拿工律来约束你。
更何况你连照身贴都还没有,物件又是利农的国器。
上边给你的赏赐,绝对会把处罚的那一份给带出来。”
顿了顿,西横语气变得更为激动道:求助于你已经将颜面丢得一干二净。
如果再提只能出于工室,那岂不成在威胁于你。
身为墨者,做不出这样龌龊之事。
若你如此看我,往后只能各自研习工道,以求两相安好。”
“啧啧,怎么跟个几岁孩童一样,说说就要扬沙子。”
拍了拍西横的肩头,黄品嘿嘿一乐接着道:“你也知道我是从胡地过来的,把前边的话说清楚就行。
我又没说你故意要害我,你说那么多气话干什么。
除非你是心虚。”
见西横气得直咬牙,白玉抿嘴笑了笑,劝慰道:“他的意思是告诉你以后再有碰触律法之事,你要提醒他。
别跟他置气,快去筑城那里查验,千万不要出了差池。
不然都要跟着吃罪。”
白玉的话让西横猛然惊醒。
这个惊醒不是要仔细查验城郭,而是忘了还有个在他看来是外人的白玉在当场。
这让西横有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捉住的感觉。
用既幽怨又委屈又带着些以后再这样有你好看的目光瞥了一眼黄品,西横满脸通红的拱拱手,飞快的跑出帐篷。
“我该早些与你说清楚,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又鼓捣出比之前还要利农的器物。”
歉然的解释一句,白玉翻了一眼黄品,“即便你占着理,也不该欺人家嘴拙。
而且更不该拿皮袍砸过去。
这是我知道你没恶意,你少不得让我痛揍一通。
且还要被治罪,或是受刑或是罚金。”
看到黄品有些疑惑和不服气,白玉只得哭笑不得的仔细解释了一下有关斗殴的律法。
听了白玉的科普,黄品咂吧砸吧嘴。
大秦对打架的处罚倒说狠也狠,说轻也轻。
但不管是轻是重,还是非常公平的,对责任划分的很详细。
主动挑衅又先动手的,如果打得不严重,受以耐刑。
就是把脸上的胡须和眉毛给刮掉,是一种侮辱刑。
稍重一些就是笞刑,也就是拿棍子抽,一般挑衅者抽二十下。
再重一些,就要被判为刑徒,或者关进牢狱,甚至是被判死刑。
如果被挑衅者先动手,处罚会酌情减轻一些。
不过酌情是酌情,但打得严重的话也同样要受罚。
看起来与后世的互殴有些相像,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被判重刑的前提是把挑衅者给打得重伤或是直接销户。
而且也分场合场地以及具体的事态来判断。
如果是侵犯个人财产的,打死八百回都没问题。
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小偷进自家家,结果被发现跑得时候摔下楼,还要被偷的人家承担一部分责任。
没有任何和稀泥,谁的错就是谁的错。
另外,还有一条律法也挺意思。
假如逛街或是在路上行走,突然看到有人行凶。
若是正好赶在行凶现场一百步以内,不过去加以相劝或是救助,同样受到责罚。
虽然责罚是交罚款,但数目却非常大,两副皮甲的钱。
这条律法在黄品看来,简直不要太好。
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良风气。
整个社会会非常和谐,也起到震慑的作用。
而且可以想象大秦的百姓之间该有多和谐。
想到这,黄品对白玉咧嘴一笑,“你都说了要分具体情况。
一个玩闹,哪能算的上触碰律法,少在这吓唬人。”
白玉抿抿嘴,轻笑道:“不与你说得重些,你怎么会往心里去。”
目光瞥了瞥地上的皮袍,白玉询问道:“可是要给你的家臣妾拿去?”
“聪明。”再次抗起皮袍,黄品朝着帐外努努嘴道:“天愈发的冷,既然被赏赐给我,总不能让他们冻伤。”
想到还是白玉心思细腻,也更为关心他,黄品边往外走边继续道:“皮袍给下去就完带着他们去弄些野菜。
你若是没事就跟着一起转转。
如果野韭不是特别粗老,再去摸些蛋,给你包饺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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