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徐达的府邸位于应天府夫子庙附近。
占地广袤,内饰奢华。
和徐达简朴低调的风格完全不搭。。
不过这座名叫“西圃的府邸乃是御赐之物。
所以虽然徐达不喜府邸的奢华,但是也不好推辞。
过了秦淮河,进了聚宝门(标注2),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府邸矗立在夫子庙畔。
而在这座府邸的前面,还有一道威武雄壮的坊门,名曰‘大功坊’。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钟左右了。
根据朝廷颁布的夜禁律法,大明的所有城池这会儿已经停止了运转,进入了睡梦之中。
但是夫子庙旁边的聚宝门此时却城门大开,而且守城的官兵纷纷跪倒在城门两侧。
不远处,一支骑兵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等到这支骑兵全部进入城门之后,厚重的车门这才重新合上。
马车内,朱标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发现自己等人竟然不是往皇宫方向走,而是拐了一个弯,来到了魏国公府的外面。
朱标一脸懵逼,问道:“爹,大晚上的咱们不回皇宫,来徐叔父府上作甚?!”
这时候,马车已经停在魏国公府的大门口了。
老朱没好气道,“只许你天天去找你的贤弟,难道就不许老夫来找老夫的老兄弟叙叙旧?!”
说着掀开车帘,手脚麻利的跳下了马车。
这时候,徐府中门大开。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50来岁,但是一脸病态的男子站在大门口。
看到朱元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之后,这些人赶紧全部跪倒在地上,朝着朱元璋的方向叩拜。
为首的男子声音沙哑道,“老臣徐达,叩见陛下。”
这个男子就是大明的战神,开国第一功臣,勋贵之首,魏国公徐达。
不过现在的徐达已经百病缠身,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了。
朱元璋赶紧上前,将手脚都不利索的徐达搀扶起来,嗔怪道,“你还跟咱客气啥,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
徐达顺势站了起来,朝着老朱身后的朱标随意拱手道,“老臣参加太子殿下。”
朱标可不敢托大。
赶紧还礼道,“徐叔父不必多礼,您是长辈,该是小侄向您见礼才对…”
徐达呵呵一笑道,“君臣有别,哪有君主朝臣子行礼的道理。”
“还长幼有序呢,都别整这些虚礼了,老夫今晚是来找你叙旧的,不是来见你们瞎客套的…”老朱有些不耐烦道。
“哈哈,是老臣迂腐了,陛下这边请。”
朱元璋也不客气,背着手,龙行虎步般就朝府内走去。
朱标和徐达的长子徐辉祖搀扶着徐达,也来到了前厅。
坐在主位上的朱元璋见徐达一脸病态,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兄弟,你的身子骨还要紧吧?!”
徐达坐在他的下手位置,笑着回答,“这些日子王御医日日来府上为咱诊治调理,已经好多了。”
“能调理过来就好,北边可离不开你啊。”朱元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徐达作为大明的擎天一柱,这些年主要的任务就是驻扎在燕京城,替大明守住一直蠢蠢欲动的北元残余势力。
但是洪武14年冬他突发疾病,所以朱元璋就连忙将他召回京城,调理身体。
“最多再过个把月就能将身子骨养好了,到时候咱就可以返回燕京城。虽然这把
老骨头不经用了,但是还可以替陛下再看几年大门。”徐达又道。
老朱微微点头,道;“有你在燕京城坐镇,咱才睡得着觉啊。”
这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端着几杯清茶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的给老朱和徐达、以及太子朱标奉茶。
老朱看着女子笑道,“妙锦(标注4)这孩子长得越发标致了,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混小子…”
听到老朱的打趣,这个小姑娘的脸蛋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
一旁的朱标也笑道,“妙云妹子不是和四弟喜结良理了嘛,干脆咱们来一个亲上加亲,让徐叔父从咱的弟弟中间挑一个成器的做女婿如何?!”
朱元璋抚掌大笑道,“哈哈…亲上加亲,咱看行。”
徐达则陪笑道,“能与皇家结亲已经是咱高攀了,高攀了一次不够,哪敢奢望高攀第二次啊…”
朱元璋挥挥手道,“这哪能叫高攀呢?!妙锦闺女容貌才情俱佳,老夫的那些个混小子还配不上人家呢…不过此事再议吧,反正闺女年纪也还小,再过一年半载再说。”
他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茶。
放下茶盏之后才开口道,“今日秦淮河之事,天德可有耳闻?!(标注5)”
徐达微微点头,才道:“听说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不知道都难。允恭(标注6)孩儿还带着幼弟幼妹去看了一会儿的热闹呢。”
“那针对此事你是怎么看的?!”老朱又问道。
徐达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噗嗤一笑道,“好大胆的县官呐,咱随陛下起于草莽,历经大小战阵数十起,但是在咱二十来岁的时候,行事真的不敢像他这般激进。”
“但是观其行又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断案有如神助,看得出是一个聪慧之人。听说也还有一些才干,将上元县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不惧权威,面对诸多勋贵子弟依然不落下风。”
“但是老臣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已经站了上风了,为何还要念那首反诗啊。”
别说徐达不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叶瑾为什么会犯下这么个低级错误。
如果叶瑾现在也在的话,一定会双手掩面,羞愧难当的说道:“妈的,装逼装过头了。”
老朱自然也想不通。
不过他有些相信叶瑾的理由了。
那就是那个小王八蛋仅仅只是嘴快说漏嘴了而已。
好吧。
这都不重要了。
老朱来徐府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探究叶瑾为什么会脑袋抽风,当中念反诗。
所以他开口说道,“那个小王八蛋行事一向让人难以捉摸,咱不聊他了。”
徐达的眉头一挑,笑着问道:“看来陛下和那个叶县尊挺熟的?!”
不只是徐达,甚至连站在徐达身后的徐辉祖和徐妙锦都竖起了耳朵。
特别是徐妙锦。
今天在画舫上的时候,她就对那个清秀俊朗的县令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就特意打听了一些关于叶瑾的事迹。
听的事迹越多,徐妙锦就越奇怪。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懒的官?!
已时升堂,酉时放衙,难道就不怕朝廷治罪吗?!
关键是,他每天之办公这么一会儿,居然把一个偌大的县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真乃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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