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升的番话说的霸气异常,将一个纨绔子弟的嚣张和跋扈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丝毫不把叶瑾这个上元县县令放在眼里。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清楚,那就是有狗官在陷害自己的袍泽,自己作为应天府最尊贵的勋贵子弟,自然要替袍泽出头了。
如果放在别的书里面,常升这么霸气的出场方式,妥妥的男主呐!!!。
至于叶瑾嘛。
不就是被男主装逼打脸的反派了?!
不过这个时候叶瑾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果然是莽夫的儿子,别的本事没学到,就学到“莽’了吗?!
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你常家又没有在秦淮河北岸有产业,你跳出来做什么啊?!
没见正主都还没有出现吗?!
我特么刚才故意说了这番话,是看能不能钓出一条大鱼出来。
现在可倒好。
鱼是钓到了,但居然是一条清道夫。
肉少骨头硬,而且味道还不怎么样。
关键是,你的亲姐夫就在一旁看热闹呢,我特么真的不好朝你下死手啊喂!!!
所以叶瑾此时颇为无奈。
不过清道夫也是鱼嘛。
既然上钩了,肉再少也啃几口再说…
只见叶瑾站起身,朝常升躬身行礼道,“哦,原来是小常大人,下官叶瑾,见过小常大人…”
虽然马上就要在对方身上啃肉吃了,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谁知道常升只是神情倨傲的瞥了叶瑾一眼,对叶瑾的行礼视而不见。
在讲究礼仪之邦的古代,常升的这个举动可是非常的失礼。
朱元璋在十六七年前出兵北伐的口号是什么?!
是·驱除胡虏,恢复中华…’(标注1)。
何为中华?
《左传》中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标注2)
所以华夏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
蒙元曾经短暂统治过华夏大地几十年。
在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不但造成了华夏大地文化和历史的断层,也带来了很多游牧民族才有的十分粗鄙的习俗。
所以在北伐成功之后,朱元璋不但恢复了汉家衣冠,更将中断几十年的汉家礼仪推广天下。
经过十多年的潜移默化,现在大明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民间,对礼节都很看重。
骂人失礼’就跟骂人缺德’一样。
所以常升这个倨傲的举动不但没有让他的气势压住叶瑾,反而激起了周围人的不满。
就连藏在人群里的朱标都蹙了蹙眉头。
而不远处的朱元璋更是冷笑连连。
他自己可以对叶瑾冷嘲热讽,气指颐使。
但是要是谁敢学他的话…
呵呵…
就准备好接受暴风骤雨般的洗礼吧!!!
老朱:连老夫的大孙子都要尊称这个小王八蛋一声‘叶先生’,你常升又是什么牛马?!若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朕岂能容你这般飞扬跋扈?!
所有差役更是纷纷怒视常升。
张狗子握紧刀柄,就等着叶瑾下命令。
他才不管常升是什么大官,更不管常升是谁家的儿子,对贴身保护常升的那些悍卒也视而不见。
目光里只有常升。
只要叶瑾下令,他绝对毫不犹豫拔刀就砍。
不过叶瑾似乎对常升的无礼视而不见。
而是继续说道,“小常大人是在指责下官诬陷这厮…”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郑四海,然后又继续道,“还是指责下官诬陷荥阳侯啊?!”
常升负手而立,冷哼一声之后才道,“构陷谁你比本官清楚。”
“不不不…”叶瑾摆摆手道,“下官真的不清楚,还请小常大人明示…”
常升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再蠢也知道叶瑾话里有话。
更何况他真的不蠢,只是有些爱出风头而已。
不过没等常升回答,郑四海已经爬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嚎道,“小公爷救命,小人确实犯下了该死的罪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这狗官竟然试图构陷我家叔父,还请小公爷为我家叔父做主啊…”
说完就朝着常升砰砰磕头,顿时血肉模糊。
郑四海也不是蠢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
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叔父给拉下水的话,妻儿的妻儿老小都会受到牵连。
相反。
如果自己把所有罪行都担了起来,自己的叔父或许会保自己妻儿老小一世平安。
叶瑾这时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着常升问道,“小常大人是在指责下官构陷荥阳侯?!”
“哼!!!”常升冷哼一声之后,反问道,“不是吗?!”
叶瑾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从桌案上拿起了一本账本,走到了常升的面前。
啪!
他将账本狠狠的砸在了跪在地上的郑四海的身上,双眼如炬,表情凶狠。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本官刚才问你四海赌坊为何每个月都有大笔资金支出,这笔银钱到底流向了何处,你当着小常大人之面,敢不敢把这个问题回答清楚?!”
郑四海被叶瑾突然的爆发给吓住了。
呆呆的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吗?!那本官又问你,这笔银钱是不是送往荥阳侯府上了?!荥阳侯是不是四海赌坊幕后的大东家,你做出此等罪行是不是受到他人指使?!”
这几个问题就像是几把刀一样刺向郑四海。
郑四海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额头上的鲜血留在脸上,让人看起来就跟死人一样。
“大胆…”旁边的常升再也听不下去了。
大喝一声之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叶瑾暴怒道,“李景隆那厮说的真的没错,你这狗官果然是‘携打压我勋贵之威势,作为你的晋升之资’,空口白牙就敢凭空诬陷国之重臣,这天下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做的?!”
“那常大人替他解释解释这笔银钱的去路如何?!”叶瑾并没有示弱,而是迎向对方的目光,冷冷反问道。
常升甩了甩衣袖,怒道,“本官如何得知?!而且就算是这笔银钱是郑四海送去
荥阳侯府上的,那又如何?!难道就不能当做是侄儿孝敬自己的亲叔父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四海赌坊有荥阳侯府的份子,难道这厮做的龌龊事就一定与荥阳侯有关?!”
然后冷笑道,“秦淮河北岸已经繁荣了十余年,你突然朝此地下手,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不就是想借此立威,做自己的晋升之姿吗?!但是你把我勋贵当什么了?!待宰的羔羊吗?!你是欺我勋贵无人呼?!”
最后的这一句话更像是振臂高呼口号………
常升才说完这句极具煽动性的话之后,立即有一群衣衫华贵的年轻人带着仆从挤开了人群,站在常升的身后,纷纷怒视叶瑾。
“常二哥说的没错,这狗官就是想借机打压勋贵,作为自己的晋升之梯。”
“狗官,你欺人太甚。”
“真的欺我勋贵无人呼?!”
“谁不知道秦淮河北岸都是我勋贵和皇亲贵胄之产业,狗官你若是敢查封此处,信不信我们找你拼命?!”.…
这么多勋贵子弟突然跳了出来,把周围的百姓都给吓了一跳。
这些人平日里就在应天府内斗鸡走狗,横行霸道。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是平头百姓见到他们都会绕着走。
谁没事招惹一群纨绔子弟干嘛啊?!
更何况这群人当中似乎还有几个宗室子弟呢。
所以不管是谁对上这么一群人都会感到后脊背一阵阵发凉吧。
因为这些人悄悄弄死个把人真的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但是叶瑾丝毫不惧,目光冷冷的从这些纨绔子弟的脸上一—扫过,“哦?!本官区区七品县令,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无端招惹你们这些勋贵?!”
“你们说本官欺人太甚,是想打压勋贵作为自己的晋升之梯?!那本官且问你们,秦淮河北岸是不是我上元县辖区,尔等所占之地是不是我上元县之土,为何我上元县县衙从未收到这些酒楼赌坊上缴的哪怕一文钱的赋税。”
“本官再问你们,陈二娘灭门一案是否属实,此处是不是还有逼良为娼,夺人基业,杀人越货的惨案尚未查明?!”
“本官再问你们,豢养打手,欺压百姓的是不是你们…”
“本官再问你们,尔等父辈是不是穷苦百姓出身?!为何才到你们这一代就忘了本了。”
“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还说本官无端构陷尔等。”
“尔等难道不知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呼?!”
“暴元才被推翻不到20年呢。”
“尔等这般行径,和暴元又有什么区别?!”
叶瑾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般喷射出来,将这群本来气焰嚣张的纨绔子弟问的哑口无言。
呵呵!
小爷铺垫了这么久,就等着你们跳出来呢…
那么…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洗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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