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顺应天命

    “老爷子，您就直说了吧，同福商会那几个长老上门说了什么？”黎耀阳也不忌讳，直接发问。
    耀白虎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说：
    “眼瞅着快年底了，同福商会向广济堂发出邀请，参加新年聚会~”
    黎耀阳一愣，就这事儿？不对吧，那有什么可瞒着的？
    “呵呵~这可不是简单的新年聚会，还是当年王安良在位时留下的习俗。
    每年腊月二十九，华埠各组织、商会、老字号掌门人及核心成员，都要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一是为了解开过去一年彼此间的小误会小摩擦，二是展望未来一年，争取彼此合作，共同发展。”
    黎耀阳依然不明白，听着不错啊，这值得为难吗？
    耀老爷子冷笑一声：
    “一开始氛围不错，大家也乐得配合。
    可王安良当年这么做，主要目的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华埠的地位，进一步加强话语权。
    自从他死了以后，这个新年聚会的味道就变了。
    吉米王撑不住场面，如今已经衍变成各方势力打擂台的场合，广济堂不愿掺和。
    龙爷他们搬到布拉德利以后，聚会发起人更是懒得叫上我们。”
    黎耀阳微微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今年聚会举办方是同福商会？而且要求广济堂必须要参加？”
    “嗯~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次还不参加，以后广济堂便在华埠失去话语权。”
    “这是他们能决定的？”黎耀阳不解。
    “理论上来说他们没资格决定谁的话语权，但同福商会势大人威，手下兄弟众多，跟当年的安良堂有一拼。”
    黎耀阳秒懂：
    “他们想争华埠第一把交椅？”
    “嗯~如果真让他们办成了，还真有可能限制住广济堂的话语权。”
    终于明白龙老爷子他们为何为难了，终归还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们跟同福商会起了嫌隙，虽然本来关系也没多好。
    “这个聚会我能不能参加？”
    “理论上应该够资格了，但参会资格需要老人举荐，主办方通过才行。”
    合着权力还是握在同福商会手里，能不能参加得看人家脸色。
    “我知道了，那就到时候再说，广济堂这边…”
    耀老爷子抬起手：
    “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们几个老的还没死的，同福商会要想拿我们开刀，也得掂量掂量激起民愤的后果。”
    承四老恩泽的大人物不计其数，有一个两个愿意报恩的，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不过话虽如此，让黎耀阳表现出事不关己的姿态也不可能，还是得做些什么。
    “老爷子，我想跟龙爷谈谈~”
    “嗯~你去吧，就在对面~”
    耀老爷子没拦着，但也没陪他去。
    来到对面，里面人不少，病人只有一个，剩下都是家属。
    这是一位年迈的老大娘，下巴连接脖子的地方鼓了一个大包，看上去好像脖子粗了一圈。
    甲状腺？黎耀阳第一反应是这个。
    结果龙爷拿起一把刀，在酒精灯上烤了烤，在大包边缘切开一个小口，黄褐色浓水瞬间喷出。
    视觉冲击力相当惊人，实在酸爽，有种看贝爷吃爆浆蠕虫的既视感。
    不知黎耀阳吓一跳，家属们也吓坏了，本能站起来想要制止。
    但龙爷手速飞快，又在下方开了一刀，两个口同时放水，大包肉眼可见的扁了下去。
    等浓水流尽，血液顺着刀口留出后，他赶紧拿纱布摁住伤口，示意女徒弟帮忙。
    “先去止血，等会再上来~”
    家属都吓傻了：
    “龙~龙老先生，这~这~这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应该是老太太不小心摔倒，有异物扎进脖子里，起先没注意导致感染，等下把异物取出来就好。”
    众人松了口气，忙不迭作揖道谢。
    女学徒带老奶奶出去止血，诊室安静下来。
    “来了？”龙老爷子呼了口浊气，拿起茶壶嘬了一口。
    “老爷子好，您辛苦~”
    出门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呵呵~不辛苦，坐吧，有事？”
    除了看病，龙爷话不多，字字都在点上。
    “您准备如何应对同福商会的施压？”
    “老耀告诉你了？”
    “嗯~”
    “同福商会想要坐龙头，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满足他们~”
    黎耀阳急了：
    “老爷子三思，如果让他们坐了龙头，势必会对我们进行打压，他们一家还算罢了，若是联合其它商会，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啊~”
    龙爷面不改色：
    “耀阳，江湖讲究一个顺应天命。
    同福商会膨胀到这个地步，当龙头也是势在必行，否则必会分崩离析。
    一个紊乱的同福商会，和一个坐享其成的同福商会，哪个更容易对付？”
    黎耀阳怔了怔，把龙爷的话在脑海中过了几遍，顿时不再焦躁：
    “我知道了，可是对方带来的压力也不会小，广济堂这边…”
    “你多虑了，他们不敢对广济堂下手，刚当上龙头就拿人开刀，傻子都不会这么做。”
    龙爷很笃定，说明他对这件事有全盘考虑，且胸有成竹。
    “好吧，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嗯~知道了~”
    正事说完，龙爷再次垂下眼皮，一副不愿多说话的样子。
    不一会儿，病人和家属返回，黎耀阳便没再打扰，悄然离开广济堂。
    可他没回家，而是去了坚尼街的东兴酒馆，刚进门听到有人在唱歌，顺着歌声望去，竟是莫妮卡。
    她一袭金色亮片裙，裙摆快到大腿根儿了，引得台下观众口哨声连连，可她不为所动，闭着眼睛沉浸在音乐中。
    她唱的正是那首我心永恒，自从这首曲子诞生，便迅速风靡大街小巷。
    克里斯亨特亲自撰文评价，称这首音乐具有革命性意义，是现代音乐的开端，是越过历史长河的天籁之音。
    泰坦尼克号的粉丝们也这样认为，但在不少高傲的白人看来，这种高度的曲子不可能出自一位华人之手。
    他们想尽办法试图找出黎耀阳抄袭的证据，奈何根本找不出来。
    也不是没想过伪造，但太过拙劣，连粉丝都骗不过，更别想骗过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