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你对打败甄尧有几分把握?”山谷以北的外族大营内,能如直呼其名的与之说话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鲜卑部族中的轲比能部族。轲比能常年在上谷外活动,虽然如今已被蹋顿收至帐下,可因为两人地位相差并非太大,也就不用与其他人一样称其为王。
“把握?”蹋顿目光微凝,沉声说道:“只要能将战场放在这片辽阔的草原,我便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你害怕了?”
轲比能闻言冷冷一笑:“我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年我与汉人交兵也不是一两次了,又岂会怕他?倒是你,把乌桓精锐都带了来,不怕自己老巢出问题?”
蹋顿眉头微皱,能将轲比能收为己用是他这几年草原扫荡中值得大笑的事情,不过这家伙手底下鲜卑兵马也不少,加上为人仗义,是非分明,倒是地位稳固的很,就算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大王也敢顶撞。
想到这蹋顿不禁轻笑起来,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花大力气将其笼络在身边呢。脑中盘旋着轲比能所问的问提,蹋顿却是回忆起自己义父当初对自己说的话。那是义父在幽州第一次大败而回,差点连小命也丢了。
“甄尧此人与其他汉人不同,其他汉人都希望能将我们部族纳为己用,只有他,才是一个心思的想要将我等儿郎除尽。我儿日后碰上他,须多加小心。”
这是丘力居当初死前都不忘叮嘱的事情,蹋顿也一直记在心里。而当甄尧制霸幽州以后,他更加确认,乌桓等族与甄尧根本无法相融,二者只能存一。
这也是甄尧才刚刚打下幽州,蹋顿便忍不住要发兵南下的原因,幽州只要一日属甄尧,他们这些草原部族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以往在边境,就算不用抢的,也能买到日常需用,如盐、粮食之类。而现在,蹋顿已经有段日子没听说汉人会卖这些东西给草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甄尧。
喝下一口滚烫的马奶,蹋顿开口道:“每年都靠抢,靠掠夺,才能换来数月乃至半年的生存所需,这种现状必须改变。甄尧是不会让我们好过的,所以这一战不能避免,也不能拖延,越往后拖,对我们越不利。”
一旁就醉醺醺的部族勇士突然举起手中的酒囊,大吼道:“汉人首领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杀了他!”这一声响,却是带动了周围不少兵士,最后整个营寨都呼喝起来。
三日后,毋极城外,甄尧回望着已经修葺至不止三丈高的城墙,心中却是波澜微荡。才休息不过五月,又要领兵出征了,这种频繁的战事不但对甄尧来说是极大的消耗,对大汉而言,也是如此。笑着挥手与相送城外的众女告别,甄尧调转马头,狠狠夹动马腹冲向兵队前方。
而就在甄尧领着毋极大军出征之时,一道消息从上谷郡传入蓟县县城,却是让田畴、田豫几人脸色大变,就连张飞也深深皱眉。没时间详说,田畴沉声道:“益德,还请你亲自领兵火速赶往上谷,阎柔追击叛军一直追入草原,显然是诱敌之计。”
“二位先生放心,某家不会让那些化外蛮夷奸计得逞。”张飞冷冷的答应一句,便对甄霸两人招呼道:“甄猛将军,你我二人一同前去。甄霸,你且留在城中,助二位先生守。”
“诺!”两人抱拳答应,很快甄猛便跟着张飞一同走出了州牧府。
来到军营,张飞点齐了两万骑兵后,便开始准备出城。好在城内干粮已经准备妥当,每个兵卒都有足足七日的口粮,若是省些吃,坚持一旬月也是没问题的。
蓟城外,田畴怕张飞也和阎柔一般贪功冒进,追出来叮嘱道:“张将军,此去只需将阎将军及麾下兵卒救出,不可贪功,也不可报复。若是阎柔已经,已经不测,将军务必回撤。”
张飞慎重点头,不再言语,带着黑压压一片的兵马,返身驰骋而去。幽州的战局,也似乎因此而逐渐展开。
因为麾下骑兵几乎都让张飞带走了,只留下脚程缓慢的重骑兵,离开毋极的甄尧行军速度却是破天荒的缓慢。此刻甄尧也体会到麾下兵卒装备太多所造成的问题了,刀盾兵、大戟士、重骑兵,无一不是行动缓慢。而除去这些,甄尧帐下也就只有寻常枪兵与强弓手、脚程不错。
只得一提的是,经过这半年的训练,甄尧帐下的弓弩手终于拆分开来分为三部,一部自然是精锐兵卒元戎弩兵;使用角弓的强弓手;是用强弩的强弩手。越来越系统的兵卒划分,也让甄尧麾下兵卒的战力又有少许提升,这便是细致入微的好处。
不提甄尧还在冀州境内缓慢的行进,当张飞领兵来到上谷地界时,侥幸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太守却是将张飞最不想听的消息说了出来,阎柔已经带着麾下兵马追去草原足足三天时间了,而且三天内都没有见到任何讯息传来。
“这个阎柔,当真坏了主公大事!”张飞口中骂骂咧咧的,但心中却在想如何应对眼前局面,并把阎柔给救出来。没错,若是没来上谷之前,张飞还不确定阎柔一定中计了的话,现在却是不敢在怀疑了。三天啊,给他张飞三天时间埋伏,就是杀三万、五万都是可能的。
上谷才遭遇战火袭扰,显然不可能给张飞带来什么补给,这时候张飞只能领着麾下兵马火速北进。好在上谷郡并不大,从张飞出蓟城,来到上谷郡治沮阳并奔向最北边的广宁县时,也不过是花了众人两天时间。
“轲比能,你这卑鄙之徒,居然设此奸计害我!”茫茫的绿色草原,此刻却有一地被血水染红,追击叛贼而来的阎柔终于知道了这是外族的诡计,可惜有些后知后觉了,周围大汉儿郎能站起来的,比来时少了不止一半。
颈脖上围着一根满是白骨的项圈,手持一把砍刀的轲比能端坐在马背上,冷笑道:“阎柔,向当初你曾在草原上被生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又要被我擒下了。”
“该死。”阎柔现在十分不甘,同时也怨恨自己为何不听两位先生之言,贸然冲入这草原。若非如此,也不会被眼前外族偷袭,更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命。两眼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外族兵士,而自己与麾下将士却是耗损太多气力了。
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就是阎柔自己所领一万五千人也俱是骑兵,至少在脚程上不吃亏,只不过是甩不掉躲不开这些外族罢了。与阎柔并立的几名副将同样看清了局势,其中一人沉声说道:“将军,我们为将军殿后,将军赶紧突围吧。”
“突围,往哪突?”阎柔带着几分苦笑,从被偷袭到如今,他已经逃了两夜一日了,可这平时走半里路都见不到人影的草原,如今却满是外族身影,想也不用想,这些算计自己的外族人,肯定是有后招的。
“将军,往西边走吧。”之前说话的副将又开口了:“南撤、西进的路肯定是行不通的,北进只会更加深入草原,如今唯一的一条活路,就是向西去。”
“往西边去?”阎柔眉目一转,便明白了副将的意思。如今身处的地盘是轲比能的地盘,东边也是乌桓王蹋顿的地盘。只有西边,是与轲比能不对路的步度根的地盘,而且在那步度根的日子听说也不好过,往西去肯定不会有太多伏兵的,只要冲出了眼前的包围圈。
双眸泛着杀意扫过周围外族将士,阎柔突然长啸道:“众儿郎听令,今日唯死而已,大丈夫岂惧死呼?杀!”
“杀”“杀”“杀”阎柔起了凶性,麾下的一干兵卒也纷纷咆哮起来。被外族追杀两天,逃也逃腻了,还不如彻底拼一把。
轲比能见被包围起来的近四千汉人骑兵还有这等声势,虽然略微诧异,但脸上却满是欣喜。毕竟这两天他也追累了,看样子阎柔是想要死战一场,倒是遂了他的想法。
“阎柔,今日我便留你个全尸。”轲比能冷哼一声,手中大刀舞出道道风响,带着周围足足两万骑兵,开始向幽州骑兵发起冲锋。
阎柔心中想着离开,可表面上却做出输死一搏的样子,甚至轲比能冲来时,还咬牙忍着手臂上的箭伤靠了上去,同时手中银枪直刺,直取仅仅裹着一层兽皮的鲜卑部族首领。
“喝!”长枪与大刀的碰撞,奈何阎柔气力不足,右臂有伤,原本能够轻松拿下的轲比能,却是拼了个持平的结果,甚至在对比二人身影晃动时,能发现阎柔其实是吃亏了的。
一击没能建功,阎柔似乎越打越心急,出手也越发林乱,这种局面却是让轲比能心中暗喜,心道等你这般胡乱挥霍掉本就不足的气力,就是你身死的时候。
有了这种念头,轲比能却是打起十二分的主意紧盯阎柔,可没想两三招之后,阎柔突然提快马速,越过他三个身位时,突然返身将手中长枪掷出。
为了躲避阎柔突如其来的进攻,轲比能只得勒马停步,而就是这么一个停步,阎柔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众儿郎,随我冲杀出去!”边说着边从腰间拔出弯刃,刀刃所指,却是之前与副将说好的西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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