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们都出去吧。”
任众德说着,走到路津身边, 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留下这个无声的鼓励后,径直往门口走去。
其他人也陆续跟着离开。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路津、周岸生以及况潍宣。
路津以为况潍宣要赖着不走,正苦恼着怎么说服让他先出去,不料没等路津开口,况潍宣自己先动了。
他蹲下身,将路津的小行李箱盖好、锁上。
“我帮你将行李箱搬到楼下。”
况潍宣说完,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对路津道:“一会儿门口见,我送你去集合地。”
得到路津肯定的点头后,满意地把门带上。
“你说得没错,这套刀子对我来说有非常特别的意义,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它。”周岸生不兜圈子,直入主题,“但相信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这套刀子几乎没有怎么使用过。”
说着,他眼带悲戚地用指尖轻抚过刀身。
“不是我不想用它们,而是我已经失去使用它们的资格了。”
“啊……莫非是跟你不再做厨师有关?”路津还是不太明白,“可就算不做厨师了,刀还是可以用的吧。
“如果那是一个惯用手会间歇性发抖的人呢。”周岸生苦笑道,看着自己的左手,“大概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只曾经做出无数获奖菜品的左手了吧。”
路津忍不住跟着周岸生的视线注视起他的左手,发现其确实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小幅度抖动。
路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昨天见到周岸生开始,他好像的确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左手藏在袖子里或者身后。
“为什么你的手会……”
“车祸,一场很小的车祸,车上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却偏偏只有我,被一块碎掉的玻璃,割伤了左手神经,落下了无法痊愈的后遗症。”
周岸生声音颤抖着,再次把左手藏进袖子里。
“当得知我的左手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我甚至很恶毒的想,为什么这场车祸不能再严重一点,严重到让我直接死掉,那样我就不用面对这之后几十年无望的人生了。”
路津哑然,不禁陷入沉思。
如果当初那场公交车祸导致的不是他的穿越,也不是死亡,而是剥夺他继续做最爱事业的资格……他是不是也会产生跟周岸生一样的想法呢?
路津也不敢确定。
“当然,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有这种想法,无望地活着虽然痛苦,可也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周岸生神色恢复如常,眉宇间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
“这套刀具严格来说是我师父的,所以上面才会刻有他的姓氏,获得他赠刀的徒弟,就算是得到他的认可,可以出师了,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用这套刀大展拳脚,就出事了。”
听说了刀的由来,路津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收下这份礼物。
他把缎面盒子盖上,扣上扣子。
“这刀是你厨师生涯的一部分,我不能收。”
“但我的厨师生涯已经结束了,而你却才刚开始。”周岸生正色道,“我想刀要是也有生命的话,它们会更愿意在一个有灵气的厨师手里,继续发挥价值,而不是被摆在盒子里,成为没有灵魂的收藏品。”
“但……为什么是我呢?”路津想不明白,“我们认识还不到两天。”
“你认识我确实只有两天,但我却已经留意你好几个月了,从节目第一期你做的清蒸鱼卷在网上刷屏开始。”周岸生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说因为欣赏你才接受节目组的邀请,是单纯的客套话吧。”
路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不过让我最终下定决心的,是你做的八宝鸭。”周岸生似乎在回味,片刻后才继续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最拿手的菜,就是八宝鸭。”
“啊这……”路津立时有种班门弄斧之感。
“其实车祸之后,我试过跟把刀还给师父,不过师父拒绝了,他说刀既已送出,他不会再收回去,如果我不想要了,可以把刀送出去,只要我不后悔,于是我就给自己定了个规则,谁要是做出超越我的八宝鸭,我就把刀送给他。”
“哦,所以昨天你指定要我做八宝鸭,就是为了这件事么?”路津道。
“对,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不然我还得把刀给带回去,多累人啊。”周岸生笑道,“我早上去镇上,是为了找到一家可以磨刀的店,然后亲自上手给刀重新打磨一遍,虽然我手有点生了,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吧。”
路津万没想到周岸生跑到镇上竟是为了亲自磨刀,一时更加觉得周岸生的这份礼物太过沉甸甸。
看出路津仍旧有所迟疑,周岸生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想法。
“不然这样好了,现在算是我暂时把刀借给你去比赛,如果你最终赢下了比赛,就好好把刀收下,如果你输了,我毫不犹豫把刀收回,怎样,敢接受挑战么。”
路津果然被激发了斗志,“好,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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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点位于郝时村与隔壁落霞村的交界处,是一座废弃工厂,而参加者这几天,就统一住在工厂的宿舍楼里。
郝芳村长作为主办方代表,向参加者简单介绍了比赛的情况,以及这几天需要注意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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