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施遂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搭理他,直到他去到了项城。
“没有。”施遂握了林沫然的手,拉他越过了一块挡道儿的大石头。
林沫然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如此娇弱的一天,迈个石头都要被人搀着。
不过如果这人是施遂的话,似乎又挺让他心里觉得甜甜的。
这是什么毛病?恋爱综合症吗?
又走了一小段路,林沫然问:“你干嘛要抢着去救人?”
当年施遂一反平日里冷酷漠然的态度,抢先在林沫然之前跳到冰窟窿里救人。
在把人拖上来后林沫然的第一反应是欣慰,他记得自己还给施遂说了好大一通肯定和鼓励的话,诸如“既然你能把陌生人的性命看得这么重要,那你对自己的命也要更加珍惜”之类的话。
但现在,林沫然对当时施遂抢先他一步下水的初衷有了不同的猜测。
“你不想我下水?”
“是怕我会有危险吗?”
施遂看了他一眼,终于道:“不想你冷到。”
林沫然便不再问了。
很快两人到了秘密基地。
小木屋打眼一看还是当年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但仔细看时又会发现这附近都有清晰的人工搭理的痕迹。
林沫然迈步走进去,手指随意地擦过窗台、桌面,以及那张木板随意搭成的床,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从前稍稍有些漏雨的房顶一角也被人做了一番修整。
他没有意外。
并不是他根据河边的痕迹和对施遂那句“只是顺路”,从而猜测出他走之后他的这个秘密基地以及周边的整座山头都被施遂买了下来。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做阿飘的时候,跟着施遂一起来过这里。
那是他身死的几年之后、施遂发疯和对向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个粉碎之前。
施遂只身来到了这里,在这个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木板搭的桌子的小木屋里,待了很久很久。
林沫然似乎还能看见一滴一滴的鲜红,从施遂划开的手臂和指尖处,落在床边的地面上,很快成了一小滩。
林沫然努力地深呼吸,压下自己心头的隐隐愤怒。
愤怒对于施遂来说是没有用的,给他足够的温暖和幸福,陪他走过足够久远的路,好好活着,这样才能让他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出息和正常,不再自我毁灭。
林沫然坐到了床边,拉起上面薄薄的被子闻了一下,居然闻到了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他伸手,拉了一直默默跟在他旁边,随时等着他问些什么的施遂,和他肩并着肩坐在木板床边,透过小木屋浅浅的窗口看着外面的绿意盎然。
“你知道我以前自己在这里待着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吗?”他问。
施遂摇了摇头。
林沫然便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起来。
其实他也没大有时间到这里来,除了上山采药的时候一定会过来之外,其他时候就是被宋婉芝骂得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
把自己关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似乎跟整个世界隔绝开来,这里没有病患,没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没有医馆里干不完的活儿,以及你明明干了那么多却还要承受的责骂,似乎不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因为他生性顽劣,一开始就不符合她心目中一个合格孩子的标准。
“这里是我刻上去的。”林沫然指给施遂看他在木板上刻的所谓“内功心法”。
还说了他在这里偷偷藏过的小说、炼制的“丹药”、用来当做剑试图挥舞出一套绝世剑法的树枝等等。
“上次你来我都没有给你好好展示一下,你那时候太冷了,抖成了一团,我真怕你抖出什么毛病来。”
刚刚施遂说怕他会冷到,所以抢先一步下水救人。
他做到了,林沫然没有下水,所以没有冷到,冷到的是施遂。
从落水的河边到山脚下的医馆太远了,林沫然飞快做了决定,拉着浑身湿透的施遂来到了这里。
他拿木头在特意改造过的,类似于壁炉的地方点起了火。
等到火光烈烈温度升高之后,他第n遍催促施遂快把湿衣服脱下来。
施遂却只是默默地发着抖完全没有动作。
林沫然只好亲自动手。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脱下来烘干是会生病的。”
大概是因为确实是太冷了,施遂的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于是林沫然脱得相对顺利,也脱得十分彻底。
他让施遂躺到木床上盖好被子,被子确实很薄,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施遂身上。
但施遂还是肉眼可见得冷,牙关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
林沫然见状飞快地帮着施遂把湿透的衣服架在火堆旁,然后把自己也脱了个半光,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儿压在被子和外衣上面,他则跟着钻进了被窝,伸手用力地抱住了施遂。
施遂应该是有挣扎的,但林沫然只感觉到他在抖。
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把人抱紧。
他比施遂小,身量也没有施遂高大,但因为施遂那时候超级瘦,又抖得缩成了一团,倒是方便林沫然将他搂得很紧很紧。
他一边搂着施遂,还要一边安慰:“别怕,搂一会儿就暖和了,我身上很热的,手放我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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