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梯门禁闭之时,郁夏转头去了监控室里,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在其他人打哈欠睡眼惺忪的目光下,压低着声线打了个招呼:“兄弟,换班了。”
“哦噢,到换班时间了。”两个人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趴在桌上挠了挠头,丝毫没有起疑的拿上外套起身就往外走。
郁夏脚后跟轻轻一推,门就被关上了,在不太明亮的监控室里,坐在靠光屏的座椅上旁边只亮着一盏很暗的台灯。
白净的小腿以下,他的肌肤在黑暗中白的刺眼,还能看到一点白净的棉袜。
趁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找回头时,郁夏坐在了椅子前将今天早上的监控调了出来,一层一层一个房间找太浪费时间了,这样做才是最便捷的方法。
在各个监控画面里,他看到了德雷克正在与助手乘坐着电梯抵达顶层,连许多人都没有权限的地方,助手却有,足以看得出来他是阿诺顿身边的人。
在往里就看不见了,郁夏将所有的监控画面都调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那里没有监控设备。
连手底下的护卫者都无从知晓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郁夏手撑着精致秾丽的侧脸,光屏亮着微弱的光洒落在了他的身上,衬得他纤长稠密的睫羽根根分明,不过德雷克给他透露过一点,那里是进行基因改造的地方。
再结合之前楼层里研究人员的一些对话,郁夏大胆猜测,帝国想要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蛛网日渐衰退,在没有了他这个庞然大物的压制下,其他星盗势力日益猖獗,属于猛兽科的兽人加入帝国军队虽然一开始前景无限,但很快就会面临着精神力暴动的危机。
就连阿诺顿自己都有这个问题,牺牲品已经够多了,帝国的目光放长远打算,是想要将草食动物趋于温和稳定的基因移植到肉食动物的身上,又或者是将肉食动物凶悍的基因提取出来,制成可以催化进化的药剂,给草食动物服用。
无论是哪种,郁夏都觉得这并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惜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成功率趋近于零,所以这是一项帝国不对外公布的秘密实验,怕引起外面的恐慌,才私底下进行。
郁夏心思百转千回,一一翻看过他们实验室里的研究项目,柔软雪白的腮因为微微抿起,而挨着浅色的发丝。
终于,他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研究室里发现了赛特的身影,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手铐桎梏在铁质的单人床上,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蛇。
额前银色的碎发垂落,也遮挡不住他通红的眼眸,脸上甚至还有浓稠的鲜血滴落,那似乎是他自己的血,他的神情好似发狂,陷入了某种精神错乱之中。
郁夏就那么隔着屏幕,静静的看着他,风有时候会吹得浅色的发蒙住他的眼眸,但是下巴却总孤零零地露出一个尖。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
他伸出手想要替赛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却穿过了虚幻的电子光屏。
赛特如今这副模样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先前在心动小屋里录制节目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紊乱的精神力。
这样的人是要被隔绝关起来的。
赛特之前居然还骗他说没事。
郁夏清透明亮的眉眼都低垂了下来,像天上皎洁的月色那般,被乌云染上了一片朦胧的阴霾。
而他的身旁似乎还站着一位老熟人。
“这是本月第三支抑制剂了,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独属于阿诺顿的家庭医生摇了摇头,他身穿着一席白大褂,双手插兜,拒绝了再给他用抑制剂的请求。
“常人一个月只能用一支,用第二支的时候就会因为里面狂暴的药性而抵抗不住,爆体而亡。”
“而你昨天刚从生死之线游离回来,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再继续给你使用的话,我就要成杀人凶手了。”
家庭医生用束缚带将他牢牢的捆绑在病床上,不让他再自残:“听我的,你现在待在郁夏身边肯定还有办法,你别再想着自己发病时会伤害到他了,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家庭医生是知道郁夏拥有治愈狂暴精神力的能力的,阿诺顿和沙利特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奈何赛特不听劝,他这个人既偏执又阴翳。
痛苦施他以极大的压力,他强撑着紧咬着牙关,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连说话都能听出他的不稳与颤抖:“别,别说了,你我都知道,我身上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从阿诺顿让那些人抽取我的基因样本开始,日复一日,我本就为数不多的寿命也在随之递减。”
“我的时日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害怕的不是面对郁夏,而是害怕当我有一天再也睁不开眼睛,他趴在我身旁哭泣的模样。”
“我无法再给予他安慰,连抬起手给他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赛特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瞳孔逐渐失焦,他用舌尖抵了抵面颊的软肉,心中那股拉扯的劲头却越来越强,像是带着一股发狠的劲儿。
郁夏却又听着放大光屏里传来的声音,他每个字都带着细细的颤抖,可相比之前,却换了一副奇异的腔调。
“我绝对不能死在郁夏的面前,甚至不能让他知道我要死了,我会跟他说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他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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