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晏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小岛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沙滩是雪白的,卵石圆润,散发着如玉的光泽,潮水涨落,潮声错落,平和而安详。
这是他的精神域。裴子晏确信。他现在正站在那座之前无法靠近的岛上。不过,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入这里了,每一次进来这里似乎都不一样。
裴子晏转身,看见了身后巨树。
这是克林克给他的那张图上的小岛。
岛上的巨树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不过方尺的小岛被树根吞没了大半,不少树根蜿蜒着沉入了海水中。
树干比王庭的华表还要粗上四五倍,枝繁叶茂,树荫已经到了裴子晏的脚下,树上黄色的海棠花开了满树。
裴子晏被那花海闪了眼,他用手挡了挡,透过指缝他看见了满树花影里最耀眼的那个存在。那炙热明亮的东西在跳跃、在发热、在发光,充满了勃发的生机。
果实。
虽然从未见过,但裴子晏脑海里却忽然清晰的跃出两个字。
那果实大得不正常,比裴子晏还要高出许多,此刻散发着绝顶的吸引力,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裴子晏赶紧去看看。他往树下缓步走去,想更近距离的看那个东西。
走得越发近,裴子晏渐渐窥见了那果实玲珑剔透的表皮。他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激动和愉悦,他很喜欢这个东西,他很想要这个东西。
他伸出手,指尖和果实只剩咫尺的距离,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果实的热度,那果实似乎像心脏一样在跃动,在他将要更加亲近地碰到那果实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更清晰的嗡嗡的震动。
就是这细微的震动,瞬间将裴子晏瞬间从梦境拉回了现实,他醒了。
裴子晏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6点,是闹钟响了。
他洗漱完出去晨训,7点回到寝室的时候,瀚星勋章的颁发典礼刚好开始,桃瑞丝那边现在是早上11点,星网上全程直播,离上课还有些时间,裴子晏靠在躺椅上看直播。
塞维尔身穿黑色军装。
军帽挺正,镶着耀眼的金边,肩章带着金色的穗子,偶尔会松和迟缓地轻轻摆动,但又不失庄严。腰带扎得窄紧,呼吸之间看得出腰带有细微的起伏。
再往下是笔直有力的腿,被黑色的长裤包裹得完好,但仍能依稀感觉出薄薄布料下爆发力惊人的肌肉轮廓,那轮廓不夸张,反而更加衬得他的腿修长,裤子的末端被一板一眼地束进了长筒军靴里,再加上一脸严肃冷厉的表情,整个人规整得过分,不容侵犯。
裴子晏眯着眼看,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有种很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一刻他好像特别想念塞维尔信息素的味道,他很快控制住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把这一切归咎到了信息素的影响上,都是奇怪的荷尔蒙导致的。
塞维尔正步走上授勋台,皇帝宫戾为他带上勋章并致辞。
这大概是莱恩家族建国之后最辉煌的一瞬间了。建国后莱恩家一直明哲保身,只承袭爵位,很少争权夺利,也正是这样的明哲保身,才成为了开国公爵里唯一留存的一支。
如今的辉煌是难得的,也是危险的。
裴子晏不知道塞维尔是怎么考量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如今的皇帝宫戾是个多疑的人,荣耀太过,会让他落不到好下场。
以前宫戾就很憎恨自己,因为宫羿对自己这个养子比对他这个亲生子更好。他都怀疑过他的死是不是也有宫戾的手笔。看着眼前君臣和睦的景象,裴子晏反而生出一丝忧虑。
颁发典礼不长,直播临近8点结束,裴子晏掐着点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桃瑞丝星那边典礼结束后是午宴,午宴的照片很快被瀚星新闻社发出,裴子晏上课摸鱼翻新闻图看,一眼瞅见塞维尔。
他仍然穿着军服,衣领上多了枚胸针,是他常带着那一枚,手里握着海蓝宝石的权杖。整个人看起来比颁奖典礼上放松一点,但看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样子。
照片里,他身边站着顾麟,正在跟元易时握手,元易时笑得很开心。裴子晏皱眉,看着元易时很不爽,看见对方握塞维尔的手,不爽加倍,他关掉了界面继续上课。
裴子晏上课心不在焉,书一页页翻,日光投在他的书上,被他翻页的动作切割,破碎了又重组,像是走马灯在转。
塞维尔在午宴里并不适应,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他是主角,形形色色的人群前仆后继上前跟他交谈,企图在推杯换盏中换取利益,人群来了又去,也好似光影斑驳的走马灯。
裴子晏一节节课的上着,上了中午又是下午,原地不动坐得像雕塑。塞维尔参加完午宴又去开会,开完会又去晚宴,脚不沾地像陀螺。
下午只有一节课,裴子晏上完课去训练场加训,加训完回到寝室的时候也才下午4点,而桃瑞丝那边已经是晚上8点了,晚宴正到热闹的时候,塞维尔对虚伪的交谈的耐心告罄,正好告假离开。
所有人都习惯了莱恩公爵的孤傲,连宫戾也纵容他,并不挽留他。他回了公爵府便去洗澡,将一身酒味清洗。
裴子晏已经洗完澡了,正摊在躺椅上,看着塞维尔晚宴的照片发呆,他几次点开塞维尔的通讯界面,盯了半晌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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