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说什么,魏游打发:“你且去备着吧。”
一两句话说不清,说了皂化反应对方也听不懂,魏游没有过多解释,再多的空谈远不上一块真正的肥皂来的有说服力。
他高中选课物化地,化学课上做过皂化实验,比例还记得,只不过课上用的是工业氢氧化钠,浓度高,用石灰粉制取的碱水浓度应该不高,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魏游的不解释在刘和德眼里是固执不听劝,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回头多找几个厨子帮忙看着,可别把船给烧了。
刘和德走了,魏游转身回船舱,却见江盛从后厨走了过来,甲板上的人还未洗漱完,魏游想了想,迎上去挡住对方的视线:“先别过去。”
路好好的,凭什么不让他走,江盛莫名其妙:“我偏要过去。”
魏游轻声道:“一群大男人在洗澡,全是污水泥垢,不好看,况且你去了不合适。”
江盛偏不随他的意:“船工做劳力活,肌肉结实怎的不好看?”
叛逆的小孩永远唱反调。
魏游沉默了一下,伸手拉起江盛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腹部微微用力,结实的腹肌在单薄的衣衫下线条清晰,江盛用指腹戳了戳,又摸了一把。
吞了一口口水,手掌自上而下想再摸一把——
被腹肌的主人钳住了:“想看吗?”
温热的鼻息喷在耳旁,明明雨后清凉,江盛却莫名有些燥热:“谁、谁想看了,不就是几块破腹肌,改天我……”
“诶,你干嘛!”
“不是想看吗?来船舱慢慢看。”
魏游提拎起他的后领子,往船舱拖,江盛拼命扭动:“不不不,我不看了!强抢民男啦!”
咣当——
一墙之隔的船舱外发出一声轻响,把江盛的话打断,魏游收起戏谑拉他到身后,转头却见刘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低头一看,他的衣服要掀不掀,江盛嘴里喊着非礼,手贴着他不放,眼睛从指缝里瞪得老大,像是某种现场。
还是刘和德最先反应过来。
“额,王、王爷、王君,奴才这就去外头守着。”作孽啊,青天白日的,羞死他这个老家伙了,还是年轻人会玩。
“回来。”
刘和德还是没走成,被魏游叫了回来,尴尬地等他俩整理着装,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事情办的如何?”
刘和德如实禀告:“奴才去时后厨给船工草木灰沐浴呢,幸好去的早,否则怕是得等下回。石灰粉不得沾水,奴才命人放通风处看着。唯有猪油没了,奴才已经吩咐下去。”
听到猪油,江盛自然而然想到做菜:“你要做吃的?”
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吃的,魏游煞有其事道:“做糖糕,明日留着点肚子。”
糖糕,这个没吃过。
江盛跳起来凑到他跟前,晃着他的胳膊,把先前拎他后脖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是甜的吗?好不好吃啊,你做多少,空肚子的话我明日该不该吃午饭呢?”
魏游没解释,把江盛好奇地心痒痒,跟屁虫样魏游走到哪跟到哪,奈何魏游嘴巴牢,什么也套不出来。
好奇心真重,果然像猫。
身边多只小蜜蜂聒噪了些,毫无技术含量的活不需要心无旁骛,所以魏游也没管他,准备好的草木灰放入砂锅,加清水没过灰烬后停止加水,改用木棒搅拌。
“这点水够吗?看着好脏啊,能做吃的吗?”
江盛已经开始怀疑了,这东西加进猪油里吃进肚子洗胃也不远了。
魏游解释道:“水多了浓度低,效果差。”
“你是要用来发酵吗?怎么看不懂。”
不仅江盛,旁观的人同样似懂非懂,下人按着魏游说的一步步准备纱布过滤后静置,刚过滤的草木灰溶液还是呈现灰色,古代没有细密的过滤纸,需要静置等颗粒沉入底部,明日取上层清液用。
一切就绪,就等猪油。
傍晚,马船内五名船工路过羊圈鸡圈,径直走向猪圈内逮着一头肥头大耳猪往石板上拽,叫声凄凛,周围几艘载人海船听得毛骨悚然。
“你说这瑞安王又闹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杀猪做什么。”一个控制猪身的船工踢了踢一旁勒猪嘴的人,神情不耐。
“听梁大夫说是要做比猪胰子还好使的洗漱用品,还讨了石灰去,诶诶诶,这猪壮,力气大,你别松手啊,”这人抱怨道,管他王爷想做什么,他就算把天给捅了他一个船工管得着吗,杀猪就杀猪,又不是杀他,“牛二,你刀磨好了没,手都快使不上劲了。”
“来了。”
牛二虽然姓牛,他家是养猪的,手脚利索一刀致命。
“梁大夫真给了?”
“哪能不给,王爷一个手指能就能摁死咱。”
接了满满一罐子猪血,还有不少血因为猪死前挣扎洒在外头,不过几名船工高兴着呢,猪血好吃啊,上头说了,这猪血他们能留一半吃。
要不是给了好处,谁愿意抢着来,好不容易洗了个澡,又脏了。
“真麻烦,”热水飞溅在手腕上,给猪烫皮退毛的人忍不住埋怨,“他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懂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安安静静当个闲散王吃喝玩乐不管咱们,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不定真能成呢?”牛二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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