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臣在白洛星抬手伸过来时,站直身,避开了白洛星的动作,也将手从白洛星掌中抽离。
“擦擦脸吧。”
他扯了一张湿纸巾递给白洛星。
白洛星摸了摸脸,摸到泪痕,尴尬的坐起身。
她擦干净脸,像彻底清醒过来,忐忑又自责的道。
“谨臣,我爸爸怎么不在?他还好吗?”
傅谨臣微微蹙眉,眼底闪过烦躁和不耐。
“他病倒了,在隔壁病房休息。”
警察离开没多久,白震庭便也一头栽倒了。
正因此,傅谨臣才被绊住脚步。
白洛星面露焦急,掀被便要下床,却又软回病床。
傅谨臣沉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你爸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他醒来护士会来通知你。”
白洛星乖巧的点着头,眼神彷徨无助,垂泪道。
“谨臣,我爸爸倒下,我妈妈的葬礼……我根本不懂怎么办,能不能请你操持下?就当看在我哥哥的份儿上,行吗?”
她咬着唇,见傅谨臣不语,便哭着又道。
“我知道我妈妈做了罪大恶极的事,但人死为大,那些罪孽也该一并消弭了吧?我妈妈对不起黎栀,可她没有对不起你啊,对你,她一直关爱有加……”
只有儿子女婿才会操持葬礼。
白洛星要让傅谨臣答应,只要他答应,便说明这件事彻底在傅谨臣心里过去了。
白夫人的死因也会被掩埋,白洛星并不想被人骂有个杀人犯母亲。
可傅谨臣却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问道。
“加害我妻子孩子,在你眼中,叫没有对不起我?”
白洛星神情一僵,她无措摆着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对……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强人所难了。
我只是觉得我妈妈是带着罪孽和悔悟走的,她在天之灵若知道你原谅了她,大概也就瞑目了。”
傅谨臣神情冷然,“我不会原谅,我不是圣人,能做到最大的宽容便是尽量不迁怒。”
白洛星神情寥落点着头,这时病房门口响起白震庭的声音。
“星星,你妈妈葬礼一切从简吧,我来操办,我还撑得住,就不要麻烦谨臣了。”
白洛星忙从病床下去,走过去扶着白父。
“爸,你醒了?你没事儿吧?”
白父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佝偻着背,身上病号服空空荡荡。
他冲白洛星安抚的摇摇头,又看向傅谨臣长叹着道。
“谨臣,干爸只一个不情之请。月莲的死因能不能对外隐瞒?星星失踪多年才找回来,外面针对星星的流言蜚语多难听的都有,若是月莲的死因曝光,星星今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嫁人?”
白洛星落泪道:“爸,我不怕,我能承受,他们骂我,我手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傅谨臣眉眼不耐,“这件事不会被大肆宣扬。”
白洛星一喜,她觉得傅谨臣还是在意她的感受的。
可下一秒,就听男人冷声道:“两家公司深度合作,这件事曝光出去,对合作太不利了。”
白洛星心里那点隐秘的高兴,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
她没敢将失落表露出来,仰头冲傅谨臣感激道。
“谨臣,谢谢你,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保全了我妈妈的名声。”
傅谨臣只淡淡道,“我还有事。”
他要走,白洛星却又追了步,“谨臣,我妈妈葬礼前,我都不能去公司上班了。”
傅谨臣脚步顿住,回头看着白洛星。
白洛星正想提醒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却听男人道。
“你以后都不要到星臣上班了。”
白洛星一呆,神情惊慌起来,“为……为什么?”
她盯着男人,男人那双眼眸看人时总带着疏冷,可看她时却会不自觉多几分温和。
白洛星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她现在发觉,傅谨臣那双眼眸是真的冷。
他对她,到底还是没有完全信任的吧。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妈妈死前已经将她彻底撇清,可傅谨臣对她还是起了芥蒂,再回不到从前了吗?
让这白洛星慌乱极了,她眼泪再度滑落。
傅谨臣却情绪淡淡,“我很忙,跟在我身边其实你并不能学到什么,在星臣也只是做一些琐碎杂事罢了。
白夫人的事即便再遮掩,也总有能知道真相的人,这段时间云城流言蜚语不会少。
葬礼后,你还是出国去学习吧,你们商量下,如果同意,我可以安排。”
傅谨臣言罢没再多留,快步离开。
他挺拔冷情的背影消失,白洛星都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他竟然想要送她出国。
她看着白震庭,“他想让我离开?他是不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他……啊!”
啪!
她话没说完,便重重挨了白震庭一巴掌。
白洛星毫无防备摔在地上,耳边嗡鸣,头晕眼花,嘴里一股血腥味。
她抬起头,就见白震庭眼神冰冷的俯视着她,怒骂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谁让你自作聪明的?!”
白震庭上前,白洛星慌忙往后挪,她扶着病床爬起来,哭着辩解道。
“都是黎栀!肯定是那女人一开始就在跟我演戏,她根本没想离开,她在骗我!
出了国她就准备好了人手接应她,又等着我们动手,通知了谨臣,自导自演了这一切,是那个贱人太阴险……唔!唔唔……”
白震庭逼近,抬手掐住了白洛星的脖颈。
白洛星被推倒在病床上,满眼惊惧的眼泪,她呜咽着掰扯着白震庭的手,双腿在病床下踢腾着。
傅谨臣被耽误了时间,正好又赶上午高峰。
他赶到蕴华楼时,黎栀和简云瑶他们已经结束,正好从蕴华楼中出来。
简云瑶说还有事,要离开。
南星哲和霍砚白正抢着要送黎栀回去,这时,傅谨臣的车骤停在蕴华楼门前。
男人从车中下来,大步朝着黎栀走过来。
他表情阴沉,目光在黎栀怀里抱着的白色泰迪熊,还有旁边南星哲手里拿着的“离婚快乐”的灯牌上扫过,眼底像结了冰。
而黎栀微微蹙眉,眼神却一瞬落在了男人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细细长长,是女人抓挠出来的痕迹。
黎栀好笑,这是白洛星没能哄好,转头又想来哄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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