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宴会厅的喧嚣声,没能让黎栀回头。
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黎栀,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给我解释清楚!”
然而,伴着周慧琴暴怒异常的声音,黎栀还是被挡住了去路。
她蹙眉,神情冰冷。
“让开!缺席婚礼的人是你儿子,不是我!”
黎栀要绕开周慧琴,可周慧琴却直接上手扯住了她,怒道。
“你少扯谨臣,若非你这么不检点,嫁给了哥哥还想着弟弟,谨臣又怎么会连婚礼都不到场!”
黎栀愣住,她完全听不懂周慧琴在说些什么。
简云瑶也被气死了,她上前扯开了周慧琴拉扯的手,将黎栀往后挡了挡,道。
“我说这位阿姨,宾客都还在呢,您好歹给自己留点体面吧,拉拉扯扯的泼妇一样。”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滚开!”
周慧琴扬手一巴掌打向简云瑶。
简云瑶反应却快,闪身避开,还拉着黎栀也退了两步。
周慧琴一下打空,踉跄了两步,扶住楼梯围栏站稳。
她怒不可遏,瞪着黎栀。
黎栀蹙眉,“你刚刚说的哥哥弟弟什么意思?”
“你倒会装无辜,你那点破事儿,都让公之于众了,你今天必须把日记本的事儿解释清楚!是不是你写的?傅家丢不起这样的人,你给我去否认,去解释!”
周慧琴说着上前拉黎栀,要将她往宴会厅里拉。
黎栀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日记本,她现在只想离开。
“什么日记本?我不知道。”
周慧琴冷笑,滑动手机将屏幕怼到了黎栀的眼前。
黎栀便看到了熟悉的字迹,展现在了宴会厅的大屏幕上。
【今天是爱傅西洲的第840天,考试时,交卷时发现名字写成了你,原来在我心里,我和你已混为一谈。】
【今天是爱傅西洲的第1069天,下雪了,我到傅家第一天就在下雪,因为你,爱上下雪,因为爱,想往后岁岁年年,每个雪天都见到你。】
黎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迹,她觉得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每一句话都无比熟悉。
可是组合起来却都是荒唐。
她从前是写过一本日记,但那本日记被她小心的掩埋了。
日记本上,她明明写的都是傅谨臣的名字,这里却被篡改成了傅西洲。
她和傅西洲,怎么可能?
“说话啊!心虚了吧,黎栀你简直死性不改,四年前,傅家就因为你闹了丑闻,今天你又往傅家头上抹黑!你给我进去解释清楚。”
周慧琴见黎栀沉默不语,愈发恼火。
这时,颜雅洁快步过来劝说。
“大嫂,你是栀栀婆婆,这孩子和西洲从小到大,都在我们这些长辈眼皮子底下。
他们是什么品性,我们做长辈的都清楚,要相信他们清清白白啊。大嫂你冷静点,肯定有误会!”
“你住口!你养的好儿子,干的好事!让我们大房今天丢尽了脸面,你倒会惺惺作态的装好人了!”
周慧琴扬手又朝颜雅洁甩耳光。
颜雅洁没防备,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挨了下。
傅西洲方才已经进宴会厅看了下,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刚刚宴会厅的大屏幕上突然放出了黎栀的日记本,这才引的一片哗然。
不过,好在傅老太太坐镇,已经立刻让工作人员切断了播放。
并且,老夫人也澄清了都是恶作剧,现在里面的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他这才赶出来,谁知瞧见母亲被打这一幕。
“妈!”
傅西洲大步流星的过去,扶住了颜雅洁。
颜雅洁脸上已浮起一个巴掌印,傅西洲父亲早亡,和母亲感情深厚。
他哪儿能忍得了这个,他满脸沉怒。
“大伯母!你发疯也要挑个时机,有个限度!奶奶还在呢,我们三房再势弱,我妈也是傅家三夫人,容不得你说打就打!”
傅西洲说着用力撞了下周慧琴。
周慧琴身子被撞歪出去,脚下一滑,她本就站在楼梯旁边,竟然朝着酒店的旋转楼梯倒去。
“啊!”
“伯母小心!”
苏婉雪的身影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过去便去拽周慧琴。
然而周慧琴慌乱间乱抓乱拍,脚下更不稳,苏婉雪也没能拉住周慧琴,两人竟是一起朝楼梯倒。
黎栀下意识的朝前迈了一步,但有道身影比她快的多。
那道粉色影子闪过去,用力的推开了周慧琴和苏婉雪。
周慧琴侧摔在地上,苏婉雪跌在了周慧琴身上,压的周慧琴一声惨叫。
可撞开两人的那道身影,却失去重心,朝着楼梯下滚落而去。
黎栀只觉浑身冰冷,脸色惨白一片。
推开苏婉雪和周慧琴,滚下去的人是简云瑶!
“不要!”
黎栀声音似飘忽着从遥远的地方飘出来,却又无比的凄惶刺耳。
傅谨臣大步冲进一楼大堂时,便听到了黎栀那熟悉的,凄清无助,颤抖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重物滚落的声音,以及四下而起的尖叫声。
傅谨臣心陡然一沉,浑身一僵。
“有人从楼梯滚下来了!”
“天,好像是新娘。”
“快帮忙叫120!”
四周喧嚣,傅谨臣却从未感觉一瞬置身冰天雪地的那种,四下茫茫的恐惧惊慌。
他几乎双腿发软,猛的朝着楼梯方向看去。
然而,这一眼却让他沉如灰烬的眼底,又陡然燃起了光亮。
因为他看到了黎栀。
穿着婚纱,好端端的黎栀,她正提着裙摆疯狂的下着楼梯。
而旋转楼梯中间的平台上,倒着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女人。
傅谨臣来不及去研判那摔倒的女人是谁,他沉眸注视着黎栀,掌心都是冷汗。
总觉得她踉踉跄跄,随时都要跟着摔下楼梯。
他两步并做一步,身影疾冲,上了楼梯。
而这时,黎栀也已经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简云瑶的散发。
刚刚从周慧琴冲出来,到简云瑶滚下来也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时间。
黎栀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简云瑶滚下了楼梯。
黎栀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场噩梦中。
窒息,疮痍!
是她错了!
她错的离谱,是她执意这场荒唐的婚礼,要惩罚也该惩罚她。
为什么要瑶瑶来代她受过。
看着殷红的血,一点点从简云瑶的发丝下渗透出来。
黎栀浑身发抖,她宁愿滚下来的是她自己。
让她用自己的命来终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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