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极大的冰棺虽然被周围重重寒气包围,棺体本身却不知是什么做成的,丝毫不受寒气覆盖,依旧明亮透彻。整个浮冰上除了它,别无一物,此时距离卓越越也不过几步地路程。
虽然这冰窟中完全没一丝墓穴应有的幽暗恐怖气息,可面对的毕竟是只棺材,卓越越重重咽下几口唾沫,深深吸气才敢朝前迈步,走出没多远,那冰棺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她却忽然猛地停足片刻后,竟主动地快步走到了棺边。
此时以她这女童的身高,本来是不可能看清被寒气包围的冰棺里的一切,可偏巧这冰棺材质特殊,是以,她刚才只走出几步,就隐约看到了棺内一双交叠放在洁白衣裙上的玉手,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棺中那人的侧脸已经完整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从那弯曲地娥眉,密密地略微有些上翘的浓密睫毛,直至挺直小巧地鼻梁和依旧樱红似血的朱唇上看,无一不是宛如旧识,是她?还是她?
这分明是那个梦境中出现过的体贴温柔地青衣师妹,却也是在现世中无数次照镜子时都能看到的面容;分明是被心上人一剑穿心死于非命的少女,却也是跌落到莫名的灵上界,背负神秘重担的那个倒霉穿越者。
卓越越呆呆注视着棺里的人,她面容如常,简直就像个只是陷入了沉睡不醒的人,仿似只要自己轻敲棺壁,叫一声“喂,起来吧,”她就能睁开眼睛一样。
这么近的距离看去,她的神色如此安详,可卓越越却忽然觉得莫名心痛,一阵扭曲地猛然钻进心脏地剧痛突袭而来,她不得不弯下身子,轻轻闷哼出声。
但。就在弯下身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却又令她生生停住了动作,呆滞了好一会,她才一分分地转过头来,朝向浮冰地东面,在冰池的彼端。有人笔直站立,正在向这边凝神注视。
依旧是那一袭青衫,依旧是斜挑入鬓地一双长眉,依旧是那负手而立傲然从容地姿态,这一切虽然都让此时的卓越越有种奇异地熟悉感觉,可是,和在山谷底梦见时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自己竟忽然有泪如雨下的冲动。分明在看到甄少容时才会有地心悸,此时却加倍地翻腾起来。眼中只见到他的神色、他的端、他眼底地伤痛她不知不觉地一心只想往那眼眸深处望去,寻找更熟悉更温暖地东西
“过来吧,离她远一些。这感觉就淡了。”这人忽然开口,这声音中流露着一股自然而然地威严,使得卓越越顿时惊觉过来,慌忙走回小桥这边。果然,说也奇怪,一旦离开那浮冰,再看面前这个男子,心里便只有畏惧,恰才那奇怪的心绪倒是一扫而空了。
卓越越暗暗地透出了一口长气。好险呀。在看到冰棺里那张面孔地时候。自己脑海中闪起地硕大地四个大字。不就是充满恶俗趣味地“前世今生”吗?可是。就算真有那样地东西。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地新生人类。何况还有自己地心上人在等着呢。她可不愿意再和“过去”纠缠不清。
她这里透着长气。一幅如释重负地样子。不远处那个青衫男子却始终淡淡注视着她。眼中难辨喜恶。嘴角却掀起了一个不宜察觉地弧度。静了片刻。他道:“你叫什么?”
“在下是卓越越。”她慌忙认真回答。怎么说也是见到师傅了。恭敬一点总没错。却哪里知道自己这样地回答。在对方眼里看来是多么可笑。那人此时不但是嘴角。便连眼角都极为罕见地弯了一弯。不过她当然没有看到。
“你既然已经得到了那两样东西。那就来回答我地问题吧。”
“是”卓越越把头垂地更低些了。问题?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最怕地就是猜谜了。
“你为什么要得到开天?”
啊?卓越越顿时呆了,抬起头来,她的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哀怨:“师傅明鉴,那个不是我想要地是老是顾那个长烟老师兄硬塞给我的。”
原本细眯着眼睛的青衫人,在听到如此荒谬并且怨气十足地回答之后,竟然愣了那么一下下。
要知此人生平是经历了无法计算地危难艰险,又多少次生里逃生才得到大成神力,是这世上就算不是神却也是最接近神地人了,一个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天地崩与眼前也只挑一挑眉毛的人,却被眼前这个还没到他腰那么高地小丫头的一句话听的脸上变色。
狠狠看了这丫头一眼,他重重一哼,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给你取出来好了。”说罢作势要上前。
卓越越却被吓的倒退一步,慌忙道:“你师傅你不是说真的吧?”想着又忽然有些高兴,兴冲冲地道:“那是不是取出来之后,师傅就能出山了?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下来,是这样吗?”
“所有事情?什么事?”青衫冷冷问道。
“就是帮小颜和那些困在魔林里的巨怪解除结界;当然还有我的封印那个,还有对付霆风,抓他闭关就可以了最好不要杀掉还有长烟和流云两位老师兄,我看他们都累的很了,想过些自由自在地日子嗯,还有灵上界,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打杀”她这边唠叨起来没个完,岂知那青衫人已经一挥手“住口。”卓越越吓了一跳,只好慌忙闭上嘴
“取出它们,自然是重新埋起来,那些俗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啊,不是吧?这样一来,你辛苦建立地灵上界就要生灵涂炭了”
“有生自然有亡,有兴必定有衰,那有什么稀奇,”他哼了一声,转身又朝她走来,道:“过来,我给你取出来。”
这下卓越越倒是十分真心地大退几步,摇头道:“不要了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很勉强很难受吗?”他斜睨着她。
“是难受的,不过还是留着吧”卓越越垂下头去,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卓越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下,伸脚尖在地上轻轻划着,轻声道:“我想帮助大家,解除困境。”
“哼,会不会有点自不量力?”
卓越越瞟了他一眼,刚见到他时的那种害怕,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淡去,她想也没想就说出胆大包天的话来:“如果这样是自不量力,那师傅你岂不是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如果开天不能做到这一切,那它岂非跟一支废铁没有两样,那么多人放希望在这上面,可它一点用也没有的化,岂不是比废铁还不如。”卓越越扁嘴说出这话,心里却也赫然一惊,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忽然想到,这块废铁,也许从头到尾一直是她卓越越。凭白受了这么多的叮嘱与托付,如果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到,还是一味胆怯地想要逃跑,那自己才是史上最难看最丢人的大废铁了。
她这里暗自思纣,不由得神色渐渐变化,淡淡地坚定与决心自她的眉目之间透露出来,使得那人原本有些怒气上脸的青衫人,朝她注视一番后,眼神蓦然柔和,道:“既然你得到开天是有不做废铁的打算,那现在,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可知,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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