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毕登当年究竟问了什么？
    这件事，堪称第五次神秘潮汐十大谜团之一。
    在强者的圈子里，无数人都想吃这个瓜，可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就算想用【天问】探寻真相，也会被屏蔽。
    因为，涉及到这件事的两人，是世间最擅长【天问】的两个人。
    只是一个问题，原本如父如师的所长将毕登赶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毕登是个庸才也就罢了，偏偏毕登天赋高的惊人！
    没有任何外力帮扶，毕登成为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接手第三研究所，第三研究所在他手下，成为了实力最强大的研究所。
    只要毕登愿意，天帝之位，唾手可得，他反倒选择了神将，还是第十二神将。
    哪怕是单青衣，都能看出，毕登和所长的恩怨还没结束。
    这场恩怨，极有可能以一人的死亡收场，甚至连死亡都无法收场。
    江白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完全是为了吃瓜，只有弄清真相，他才能尝试去推理毕登的心路历程，尝试预判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另一边，短暂沉默过后，所长开口了，
    “这是我和毕登的事，在没有他同意的情况下，我不能说。”
    所长对毕登的隐私保持尊重，因为他对待每个人都是这样，并不会区别对待。
    他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在所长心里都有一条清晰的线。
    当然，面对敌人除外。
    在某种程度上，所长的固执超乎想象。
    如果不是这么固执，他也不会花费这么长时间，将江白唤醒。
    这个回答，很所长。
    对于所长的回答，江白并不意外，“理解。”
    当年的问题不直言，所长迟疑了一下，再次开口，
    “我当年还很年轻，刚当上神将，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现在回想起来，对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讲，我过于苛刻了。如果重来一次，也许我能更好地处理这件事。
    这些年，我一直不肯认他做学生，不是他这个学生不好，而是我自认有愧于他，是我这个老师当的不够资格...”
    说出这些话后，所长轻叹了口气。
    “马上要进入死亡禁地了，江白，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江白答，“没有了。”
    所长最后叮嘱道，“我在小楼里给你留了一样东西，如果我死后变成了鬼物，我需要你拿着这样东西找我，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我失踪了，不要来找我。
    别去另外一个半球，至少在成为天帝之前，不要去。”
    所长叮嘱了三件事，江白一一记下。
    “祝你好运，同志。”
    “保重，同志。”
    通话结束。
    江白把卫星电话收起，看向毕登，
    “刚刚开的免提，你都听见了吧？”
    毕登眯着眼，打着哈欠，摇头回道，
    “年龄大了，听不太清。”
    江白嗤笑，“你还不如说风声太大，听不清楚。”
    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江白又玩了一个梗。
    战场上，一方在等待力量完全降临，另一方则是由于其他原因，不想提前出手，本来紧张无比的局势，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就像电影放到一般中场休息一样。
    丝毫不在意眼前的伪神，毕登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当年，轻声喃喃道，
    “学生当年，确实问错了。”
    ...
    那年，所长刚成为神将没多久。
    那年，毕登刚满十八。
    那一日，是毕登的生日。
    在第五次神秘潮汐，过生日是一个极其奢侈的行为。
    那年的所长，还没有任何债务，甚至有些富裕，他虽然不给自己过生日，但对于跟在自己身边的毕登，却会破例。
    所长带着毕登来到一处书楼里，这是他最常待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栋书楼里一共有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本书，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收集，连带着小楼，一起送你。”
    所长看着毕登，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个孩子会成长到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甚至会超越自己。
    对于毕登，所长有着极高的期望。
    “按照之前的约定，成年后，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会用【天问】替你解答，哪怕暂时得不到答案，也会替你去寻找...”
    说完，所长看向毕登，等待他向自己提问。
    毕登早有准备，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老师，我们在第五次神秘潮汐该如何成神？”
    听着毕登的问题，所长陷入沉默，没有立刻用天问，而是反问了一句，“那苍生呢？”
    毕登想问第五次神秘潮汐成神之法。
    他不仅是想问这个方法，还想去做，最好是所长带着他一起去做。
    在毕登眼里，没有所长做不到的事。
    如果所长都无法成功，那其他人更没有希望。
    这件事，是最重要的事，也应该是由所长来做的事。
    毕登是这样想的。
    因此，当所长反问时，毕登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毫无遮掩，十分坦诚，
    “老师，只有成神，才能救苍生！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肯定是白骨和鲜血铺垫而成，只要能够在第五次神秘潮汐成神，就算死再多人也是值得的，这是必要的牺牲，他们也会同意的。说不定，我们成神之后，还能有办法将他们复活...”
    他越说越兴奋，似乎看见一张宏伟的蓝图近在眼前，只要达到最终的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
    “够了！闭嘴！”
    面如冷霜的所长，第一次打断了毕登。
    所长对毕登的期望越大，在这一刻，失望越大。
    他眼中的接班人，竟然是一个不顾苍生，只想鬼神的人？
    所长极其少见地动怒，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怒火无法压抑，
    “出去，不，这是你的书楼，应该是我出去。”
    所长走出了书楼，毕登站在书楼里，手足无措，像个犯了错却不自知的孩子，他想去追老师，却迈不动脚步，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所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书楼里回荡，
    “今后，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
    往事不堪回首。
    百年之后，毕登还是想起了恩师对自己的评价，那是一句古诗：
    “不问苍生问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