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长时间?”程储的语气无波无澜,“我不习惯办公室里有这么多人。”
“这可说不好,”程越眯着眼睛笑了笑,“取决于储哥的配合程度。”
程储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开视线。他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尽快。”
那群人开始在程储的办公室翻箱倒柜,柜子里的文件仿佛雪花般一片片散落在地上。
嘉蓄站在一旁下意识地开始生气。
这时,程储冲他招了招手,让他拿了只笔过来。
整个人挨着程储坐下,只要靠近程储,嘉蓄的那点儿火气就没有了,“你在看什么?不会又是什么不正经的吧?”
程储斜睨了他一眼,“人文地理。”
“这个地方我去过,很冷的。”嘉蓄指着书上的一处地方,“你要是想去,我可以给你做导游。”
程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太偏了,我没有时间。”
“可是那里能看到极光,”嘉蓄歪着脑袋顶在程储的手臂上,“极光,真的很漂亮。”
沙发上的两人波澜不惊,反观自己情绪波涛汹涌,如同小丑,程越脸上的笑意挂不住,拳头狠狠地攒紧又松开,自顾自地坐在程储的对面,“有时间的,调查期间,储哥,你的职务全都停止。现在的你完全可以拿着程家养你的钱,想去哪里去哪里,落荒而逃都可以。”
程储没有理会程越的话,只是用笔把这个地方圈了起来,“走的时候,所有东西都要恢复原状。”
“这恐怕做不到,”程越挑衅地看着程储,他把手搭在沙发上,“你的电脑,文件,连保险柜我都要带走,你把你的人格和公司人格混同,我得让所有董事知道嘉程这些年赚的钱究竟花哪里去了?”
“调查可以,”程储看都没看他,“原封不动还回来,否则,我就以盗取公司机密起诉你和你的团队。”
程越笑得很得意,指挥着调查小组加快动作,所有的文件都被带走,连着办公桌上的电脑硬盘都拆了。
办公室都快空了,程越坐着没动,最后一个走的人非常有眼力见的把门关上。
“程储,”程越意气风发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局势?”
程储正在翻了一页书,嘉蓄却不让他翻,嘴里嘟囔着:“等一下,这一页我还没看完。”
“你自己再去拿一本。”语气中藏着不耐烦。
嘉蓄扫视一圈,“哪有书?”说完,他又补充道:“全被抢走了。”
眼前两人还在“打情骂俏”,完全把自己当做空气,程越夺过程储手中的书重重地拍在茶几上,一字一顿地说道:“程储,我在和你说话。”
程储非常镇定地往后一靠,“我在听。”
“听?从小到大我都在听,我听话,我真实的情绪不敢表达,时时刻刻要保持着笑。”程越收起笑意,“我笑不出来的时候也要笑,一点都不自由,一点都没有尊严。”
“你、你不一样,”程越用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程储,“从小到大,爷爷的孙子里,你最聪明。就比我大一岁,十八岁就能在董事会里和我爸平起平坐,所有人都把你看作是程家的继承人,尊你敬你。”
“一帆风顺,从来没有受过现在的屈辱。”程越脸色阴沉,“我就不一样,他们为了捧你,抬你,就打压我和我爸,董事会里没有我们说话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我收到的指令永远都是听,都是看,都是执行,而不是制定,而不是发号施令。”
无能者的愤怒,程储无法理解,他只是冷漠地看着程越的癫狂。
嘉蓄把书捡回来,翻到刚刚那页继续看完。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程越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程储,风水轮流转。权力的滋味真好,连空气可以是甜的。”
嘉蓄把书合上,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程储,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笨蛋也会传染了的吗?这种不知死活的说话方式应该是程朝的。”
闻言,程越恶狠狠地瞪着嘉蓄,声音陡然提高,“等他下了台,我第一个就收拾你。嘉蓄,给你一个建议,趁现在滚回你爸的地盘。”
威胁的语气蔓延在整个房间,程储慢慢地交叠起双手,沉声道:“你的底气来自于伍敬山?还是爷爷?”
“都有。你做不成的事情,我全都办成了。”程越呵呵笑了两声,“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又怎么了?她现在就值五十亿。合同还是按照原来的执行,程储,你真的是个好用的人才,那份合同条条款款,方方面面算的很详尽,不过,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便宜我!”
程储只回了两个字,“恭喜。”
越是沉默寡言的态度越证明自己的嘲讽有力量,程越冷笑道:“真可惜,等你下了台,我上哪里找你这么好用的人!”
说完,他昂首挺胸阔步走出程储的办公室。
门被重重关上,嘉蓄与程储四目相接,“程总,你接下来是放假了吗?”
“什么放假?”
“不是找地方出去度假么?”嘉蓄翻开书上的一页,“这个地方好,我还没有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孩子,聪明劲儿飘忽不定,程储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嘉蓄的额头,“你里面装的是什么?”
嘉蓄眨了眨眼睛,低落道:“那我是白高兴了。你在看书的时候,脑子里应该没有我,只有程朝和程越。你在想把他们全都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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