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萧良节是把书卖了,想用卖书的钱去小卖铺买点什么的——当初几百块钱买的教科书和习题集,到了废品站一称重量,只卖了二十块钱,买不了什么名贵的东西,只能到小卖铺去挑。他在小卖铺转了两圈也没决定好买什么,这二十块钱虽然数额不大,但也代表了自己只有一次的青春,感觉用它买什么都不合适。
正纠结的时候,顾荆之提议保留下来,当做纪念。萧良节正这主意不错的时候,陶广就出现了,被他一纠缠,他把钱往口袋里一揣,更加打定了要把二十块钱留下来的主意,说什么都不给他买。
陶广手里的冰棍,是他自己花钱买的。不过,冰棍本身却是萧良节挑的。如今陶广吃着不合胃口,自然把账全都算在了萧良节头上。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那就不吃了。”萧良节说,“我跟你说了很多遍,我兜里的二十块钱,是我把书卖了换来的,对我来说颇有意义,所以我不打算花掉,也劝你少惦记。”
陶广愤怒地把冰棍全吃完了:“谁惦记你那仨瓜俩枣。”他一挥手把萧良节挥到了一边,气呼呼地说:“我去找小不点玩!”
萧良节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全都叹出来,他脑袋上立刻竖起了大大的感叹号——小不点已经不在了,他房间里的猫只是和小不点的花纹很像而已!
“你等会!”萧良节大叫一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陶广前脚刚打开门,小猫后脚就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它是又发现了一只陌生的两脚兽,觉得自己又有了骗吃骗喝的机会,于是就用爪子勾着陶广的裤管,小夹子音出动,把陶广叫得心都软了。
“来,让我抱抱!”陶广把小猫抱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这只猫不对劲。
眼前的这只小猫虽然花纹和小不点很像,但体型还有体重很明显地告诉他,这是另外一只猫。
“小不点当妈了?”陶广说。
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可是很快的,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小不点去年7月份才生,现在还不足一岁,要是这么点大就当妈,那萧良节未免太过畜生。
“这猫哪来的?”陶广改口道,“小不点呢?”
萧良节说:“这是我婶子的同事的女儿养的猫。一只母猫生了一窝小猫崽,实在养不起了,这才送了一只过来。至于小不点……它出意外死了,没能等到过年。”
“你说什么?”陶广无比震惊地说。小不点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是他养着的,他对小不点的感情不比萧良节对它的少。甚至,他还不自觉地把擅长夹子音的小猫扔在了地上。
小猫天生就会攀高,摔下来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小猫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新来的两脚兽也不可靠。
看透了陶广的小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优雅与性感并重地走去了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成一团,睡了。
“小不点没了。”萧良节擦着陶广的肩膀而过,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这事你怎么能忘了呢。我还给小不点带了好多猫粮,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不带来了,怪沉的。”陶广跟上他,“我一下拿了四五袋,家里的猫都对我有意见了。”
“小不点没了,我也很伤心,所以就没顾得上。”萧良节说,“辛苦你带着那么多东西跑一趟了。”
“那你是因为那只猫和小不点很像,所以才养它的?”陶广问。
“我刚才告诉你了,是因为它原来的家里养不起了,这才抱过来养的。”萧良节说,“我婶子一开始跟同事提的时候,的确是想着它跟小不点很像,但也仅限于身上的花纹。它和小不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萧良节坐在床上,陶广也蹬掉鞋子,盘腿坐了上去:“那你方便仔细说说前因后果吗?”
萧良节想了想,说:“不方便,我不想再回忆起来了。”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陶广叹了口气,也不强求,“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就要高考了,要打起精神来,放轻松,好好考。考一个特别牛逼的分数,听见了没有?”
萧良节笑道:“我考得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陶广说,“你想想,你要是考上了市状元,那我就是状元的朋友,多拉风!我自己当不成状元,我当个状元的朋友还是可以的吧,你作为我的好兄弟,难道不应该满足一下我这个愿望吗?”
“考上状元……就这你还说要我放轻松?”萧良节笑骂道,“你是想让我血压爆表,直接在考场上上天吧。”
“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啊。”陶广蹭到了他身旁,夹着嗓子说道,“你就好好考,发挥出自己的正常水平就行。不管怎么样,爸爸都不嫌弃你。”
萧良节横了他一眼:“滚!”
陶广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许多兄弟伙伴之间,都喜欢以父子相称。虽然两个人能为了谁是父,谁是子打得头破血流,但不可否认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趋势。而在这种玩笑中,萧良节是不会参与的,因为他的两个父亲,都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亲生父亲死了;养父的毫不作为,也间接成为了他童年悲惨生活的原因之一。
“爸爸,我错了。”陶广立马认怂,身份转变得顺畅丝滑,“您惩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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