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姜漫醒过来时被人绑在椅子上。
她忙扭头向四周看去。
“林见鹤!”她惊叫。
林见鹤面向她,盘膝坐在地上。
他的头垂下去,脖子低得仿佛要折断了,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滴答——滴答——”一缕殷红顺着他嘴角流下,落在地上。
姜漫神情大恸,使劲挣扎起来,绑在手上的绳子并不很紧,但是随着她挣扎,手腕马上便磨破皮,变得惨不忍睹。
“咳咳。”林见鹤猛地呛咳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姜漫一眼,嫌弃道,“没死,你喊什么。”
姜漫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地方!哪个王八蛋抓的我!”
林见鹤似乎很疼,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姜漫方才吓坏了,林见鹤一动不动的样子,给她的阴影太深。
这会他虽然不说话,但是姜漫知道他还活着。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你见过那些黑衣人了?他们打你了?”她的嘴巴叭叭叭没完没了。
明明没有人回应,她却一个人说出了一群人的效果。
“他们打你哪里了?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你怎么不说话?”
姜漫只是怕林见鹤昏过去。
她想听听林见鹤的声音,这样就没那么怕了。
她一边叭叭叭一边快速转动脑子,思索着逃脱的办法。
最好能跟那些人接触一下,他们既然没有立即要她的命,说明另有目的。
只要她身上有他们想要的,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正这样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进来几个黑衣人。为首之人身材瘦长,目光寒冷。
他们的脸蒙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任何身份特征。
“哐当!”为首之人将一把匕首扔到姜漫面前。
“知道为何抓你们吗?”那人冷冷道。
姜漫没有开口。
她心底一沉,原以为打个照面起码能判断是哪一方的人,没想到丝毫判断不出。
只能排除永昌侯派来的可能。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黑衣人目光从她磨得发青发肿的手腕上扫过,开口道:“将她的绳子解开。”
姜漫看了眼面前匕首。
“你若是能逃出去,算你有本事。”那人却仿佛看穿她的小心思。
姜漫:“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抓我做什么?”
“我们先来问几个问题,你最好不要撒谎。我自有办法判断,撒谎一次,便割你一刀。”黑衣人说着,手轻轻指了指林见鹤,“亦或砍他一根手指。”
“一次一根。”
闻言,林见鹤面无表情抬头。
姜漫抿唇。
“我向来是,言出必行。”黑衣人道。
“你的名字。”他开口第一个问题却非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漫。”姜漫老实回答。不管是哪一辈子,她就叫姜漫。
“不对,你原叫于漫。”黑衣人冷冷道。
姜漫:“你只问我叫什么,又没问以前叫什么。你既然能判断我有没有撒谎,就该知道我爹是永昌侯,不姓于。”
“你小时候过得很好?”
姜漫:“你管挨饿受冻,挨打受骂叫过得好?抱歉,我可不认同。”
“你恨姜柔吗?”
姜漫脸色一阵不好,半晌,道:“恨。”
“你何时见过梁玉琢?”
“崇文馆。”此人问题跳跃极大,分辨不出目的何在。她原本以为是多刁钻的问题,没想到全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除了姜柔那个问题令她有些不舒服,其余的,听听这都问的什么废话。
黑衣人注意到林见鹤搭在衣摆上闲适轻点的手指,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
接下来那个问题在他喉咙里滚了几次,却好像烫嘴一般说不出来。
“你爱慕他?”
姜漫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
“没有。”姜漫反应过来连忙摇头。碰上男主她要倒霉到家,躲都来不及。
“说谎。”黑衣人声音冷了下去。
姜漫:“天地可鉴。”
屋里温度有些冷了。
黑衣人脚底窜起一股冷气,猛地打了个寒颤。
“我说过了,你撒谎,便割自己一刀,或者取他一指。”
姜漫身体一僵。
她看出黑衣人的认真。
她开口:“你为何认为我撒谎?”
“你明明,心底,是爱慕他的。”黑衣人每说一个字,便觉得这屋里气压低了一层。
他将匕首扔进姜漫手里:“你怎么选?”
姜漫视线探究,一边在心里思索他这样问的缘由,一边开口道:“你爱慕过别人吗?”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姜漫抿唇,盯着黑衣人的眼睛,,顺着他的思路缓缓道:“梁玉琢身份尊贵,容貌出众,才满天下,不论哪个姑娘,恐怕都对他有好感。但是爱慕,那是极为亲近之人才有的,我只见了他两次,自己都不能分辨是否爱慕他,你是如何认为我撒谎?”
她每说一个字,黑衣人便觉得自己头上脑袋危险一分。
“你是否爱慕他?”黑衣人重复。
“或许是吧。”姜漫眉头拧得打了结,不是很明白黑衣人这样问的目的何在。这样看来,他说能分辨她的回答是真是假也不可信。
“你跟此人是何关系?”那人突然指了指林见鹤。
林见鹤视线从姜漫脸上掠过,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整个人笼在一层阴郁之中,脸色更加苍白,嘴角血丝红得刺目。
姜漫张了张口,面无表情道:“我是永昌侯府大小姐,他如乞丐般低贱,我怎会跟他有关系?”
黑衣人浑身气势一冷:“你说谎。”
姜漫:“没有。”
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林见鹤低垂下头,嘴唇缓缓勾了起来。
黑衣人身体一僵,站起身,看着姜漫:“你要他的手指,还是割自己一刀?”
姜漫心里一颤:“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黑衣人一时没有出声。
林见鹤似乎轻轻笑了笑。
“真话。”黑衣人丢下两个字。
姜漫看着林见鹤。
他今日穿着一袭苍青色直裰,嘴唇抿着,鼻梁挺直,眼睛微垂。是羸弱的少年人模样。
姜漫深吸一口气:“真话就是,去你娘的狗屁!”
她猛地将一包东西撒到黑衣人脸上,自己捂嘴立即躲开。
果然,萧随说得没错,这种迷药闻到就会晕。
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
她立即跑过去解林见鹤的绳子。
“你别睡着。”她摇了摇林见鹤的肩膀。
他额头渗出细汗,疼得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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