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家主大人的气息,是清新的,淡雅的,沉稳且令人安心的,是让她时常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去靠近的。
白松月将爪子轻抬轻放,小心地向房间更里面走去,最后在书桌前停下。
从这个角度看,家主大人的脸被手臂挡住了一部分,呈现出一种半遮半掩的美,引人遐想。其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轻微缓慢地起伏。
然而,白松月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发现书桌上毛笔的位置有些不妙。
沾满了墨水的毛笔,大概是之前被随意地放在了一边,又经过了滚动,现在正对着家主大人的额头。
只要睡梦中的家主大人,不经意间动一下,这笔墨就要染到他光洁的额头上了。
白松月脑补了一下,毫不知情的家主大人醒来后,顶着一个大黑点和家仆说话,那样的场面……
喜欢看别人为难的家主大人,说不定也会有无奈露出窘态的时候。
虽然这种事情难得一见,但是……
家主大人神圣伟大的脸不容玷污!白松月郑重其事地直了直身体。
不知道这墨水的质量如何,若是沾上之后,几天都洗不掉可就糟糕了。而且,加入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家主大人在公事上与人见面时,会很困扰的吧。
她白松月,小白,家主大人忠实的狗,绝对不会允许那种恶劣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
这样想着,她绕着书桌,观察了一圈。
据她所见,毛笔所在的位置非常危险,如果家主大人被她吵醒,身体动起来的一瞬间,额头部位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会碰到笔尖。
如果两腿着地,用爪子去把毛笔推开,又会由于前腿不够长,有着把毛笔推歪的风险。这样一来,结局或许还是让毛笔尖碰到家主大人的皮肤。
要怎样才能在不惊醒家主大人的前提下,把毛笔移开呢?白松月陷入了思考。
好在她身体虽然变狗,头脑依旧灵活,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她自己到桌子上,用嘴把毛笔叼走。只要她动作足够轻,家主大人说不定就不会被吵醒。
事不宜迟,趁着家主大人暂时还没改变姿势,要快点行动了。
白松月没多犹豫,把地上的一摞书作为垫脚石,以最轻的动作,爬上了书桌较为宽敞的那一侧。
柔软的肉垫和妥善修剪的指甲,让她成功地在书桌上迈开步子,而几乎不发出声音。
小狗的身体很灵活,她没费多大力气,脑袋探到了毛笔前。
可是,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叼起了毛笔,准备从书桌上跳下去时,熟睡中的家主大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白松月一时慌张,不确定家主大人有没有醒,不知是应该立刻跳下去,还是先在原地不动。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家主大人圈了起来。
那曾经用来枕着头的手臂,也许是有些酸了,活动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不偏不倚把“路过”的白松月搂了过来。
白松月感到身侧被家主大人的头轻轻倚着。从前腿一直到尾巴后面,都在家主大人的臂弯之中。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家主大人这是……醒了吗?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家主大人的呼吸,是缓慢而均匀的,与他之前睡眠时的状态无异。
她也想过,家主大人是不是在装睡,故意捉弄她。
不过,从她第一次见到家主大人,直到现在,她很清楚,在这段时间里,家主大人虽和她很亲近,却不曾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
在茶室打工期间,总有几个小姐姐痴迷于撸狗,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有时甚至要把头埋在她软乎乎的肚子上,使劲地吸几口才肯罢休。
而家主大人至多只是让她待在腿上,或者抱起来好给她看一些东西,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把她从院子抱回狗窝。
至于把头靠在她身上,近距离贴贴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也许是受名门贵族家庭教养的影响,她印象里的家主大人,似乎不会对人有逾越的动作。
对待不熟悉的人,家主大人总是礼貌而疏离的;即使是面对最熟悉的家人和朋友,比如绫华和托马,他也不会做出拥抱,或者勾肩搭背这种事。
这样想来,他小动物也应该如此。
对任何事都不会沉溺,从而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这大概也是他能成为如今的,受人敬畏的神里家家主的原因之一。
因此,白松月可以确定,此时的家主大人仍处于睡着的状态,尚未醒过来。
太好了,家主大人没有被她吵醒,她很庆幸。
思考结束,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
她要如何悄无声息地,从家主大人的臂弯里脱身呢?
现在她的四肢被家主大人用了些力气圈着,身侧还被对方的头靠着。
好像无论做出怎样的动作,都会打扰到家主大人睡觉。
白松月嘴里衔着毛笔,动也不是,不动也不妥,咬肌经受考验的同时,内心体验着煎熬。
由于家主大人没有把头部中心放在她身上,这样并不会让她感到沉重。
相反,额头的温度毫无阻碍地传过来,让她有些难以言表的……享受。
如果她是只完完全全的小狗,现在一定会保持着这个姿势,心安理得地和自家主人亲密贴贴,感受来自最喜欢,最信任之人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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