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的时间……
虽然他没有这种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的感觉,现在正在努力适应着这个设定却也无法切身体会到。
但是对于外界的所有人来说,时光流淌过的是完完整整的五百年。
啊,哪怕对于夜叉来说,这也是非常漫长的时光了。
金鹏……这已经是他四分之一的生命长度了。
就算有那封报平安的家书,已经获得了乐熙“已经送到了应该收到它的人的手中”的确定,然而被告知对方安全却见不到,不也还是一种折磨吗?
浮舍的咽喉肉眼可见地哽了哽。
乐熙怀疑要不是因为她和浮舍的关系不算是完全的平级,或许浮舍都开始握着她的手臂,拜托她一定要照顾好魈,别让他在这个地下空间中受到什么伤害。
她轻轻在浮舍的手背上按了按。
没说话,但是意思也挺明显的:
——你放心吧,没事的。
魈被陷住了。
层岩巨渊的这个地下空间在外头的五百年时间中也有过一些变化,那颗镇压下来的寒天之钉除了封禁、限制住了四周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力量,其自身其实是存在着的重量也确实将一部分地面以及相对于这个空间来说的“地上”压进了这个空间当中。
不断变换着的、仿佛碎片一般,甚至在不同人的感知中流速都完全不同的时空将一部分从上方空间中“记录”下来的过去光阴斩碎之后投射去不同的位置,甚至在这里重现当时追逐途中的瞬间。
当时的追逐当然不会是完全一帆风顺的,浮舍也算是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用出来了大半,伯阳更是绞尽脑汁,将太威仪盘的每一点功能都给发掘到了极致。
而这片空间确实很有点为难外来人的意思,这些从上面的空间落下来的“投影”,全都被这里古怪的规则加持,直接化作了某种意义上的真实。
如果吃了太多这里的伤害,是真的会死。
但是将这些“真实”给打破了之后,没多久它们又会重新凝聚起来。
就连游戏里面最恶心的boss都比不过;那些击杀一次之后甚至还会复活的丰饶孽物与之相比都显得有些太过善良。
迷宫,而且还是不清楚有没有出口、入口也不知晓,完全是被空投来的迷宫,里面还藏着诸多的敌人需要解决,魈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算得上是好。
他身上有了一处擦伤,很轻,但是被业障之外的东西弄出伤口来,对于魈来说就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了。
过往的片段层层叠叠地围绕在他的身边,震动回荡着,那些曾经用来对付魔物的力量,全都在这个空间的复刻之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魈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多少次用长枪清扫了模糊得、看不清脸庞的熟悉身影与声音。
他在往前行走,试图靠近在他的直觉中的目的地,一边沿途留下了些痕迹。
而这些痕迹——
“说起来,这个声音是魈吧?”单手剑一转,随着面前的攻击被化解消散而被收起来。
动作利落的金发旅行者看向一旁的烟绯。
派蒙这会儿已经眩晕得快要连飞都飞不动了,她也就勉强跟在荧身边,听到这句其实是问烟绯的话之后,混沌的大脑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发出了天晓得是肯定还是否定的一声“嗯……”。
烟绯觉得是,但并不是非常确定,她确实也有一半的仙人血脉啦,但是比较她是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璃月港里的半仙,对望舒客栈那边的仙众夜叉的了解都差了点意思。
旅行者抿了抿嘴唇,随后看向在他们这一行人因为上方天晓得是因为什么的变故突然掉了下来后,在降落平台的角落里遇到的人——乐熙。
脸有点儿眼熟,仿佛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
旅行者想了想之后没能记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遇到的对方——不过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每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冒险家协会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接的委托,将近两年的时间中天晓得已经帮过了多少人的忙,从多少人手中获得过摩拉和原石。
无所谓了。
她刚从上方掉下来,很是警惕地握着单手剑,转头四顾,随即就看到,那原本躲在角落里,仿佛已经走投无路瑟瑟发抖的女性,朝着她的方向小跑着过来了,脸上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出十分的欣喜激动。
“旅行者——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啊!”
在看到掉下来的人当中还有荒泷一斗的时候,乐熙就立刻给自己套了一张脸。
因为已经来不及亲自捏一张全新的脸了,所以她就随便从记忆中抽调了一张在蒙德遇到过的、非常路人的脸顶着。
她并不是很想被荒泷一斗认出来,直觉告诉她,这时候如果被认出其实是个挺能打的大佬的话,或许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旅行者是知道自己的被动技能的:天下无人不识君。
这一技能使得她在离开蒙德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里,都会成为人群目光的汇聚中心。
乐熙自诩演技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说出口的台词相对平常了些,但是,她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个被困在地下的人在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之后骤然遇到救星,绝处逢生的惊喜。
她觉得,那位跟在旅行者身后,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淡淡的、并不参与其中的抽离感与观测感的清冷美女,应当也稍稍对她放下了一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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