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无礼之徒,向神明许下的愿望竟然如此愚蠢,”他笑了,放松得像一只被顺完毛的猫咪,“罢了,既然是第一位信徒,给些优待也无妨。”
切,看来心情还是挺好的,还会蹬鼻子上脸呢。
“什么嘛,有我这个第一信徒,你就偷着乐吧!”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是乐你甜咸不分,还是乐你读信不回?”
天,这家伙是真的记仇。
“可以乐,都可以乐......我们赶紧赶路吧!免得追兵又来了。”我赶忙转移话题,免得对话滑入无尽深渊。
“哼,放你一马。”阿紫起身将篝火熄灭,处理了痕迹之后,我们又踏上了前往须弥的成神之路。
我们坐着教令院排遣来的船只来到了须弥。
七月流火,阳光白得耀眼,蒸出海水的咸腥味。我们走下甲板,须弥特有的潮湿席卷而来,有种郁郁的热。
我们一踏上奥摩斯港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接走了。
他们带着我们来到了教令院地下的秘密实验室。穿着学士服的学者来来往往,大多都神情冷静而严肃,准备着为创造神明的研究交付毕生所学。
“如何?我为这史无前例的实验所做的准备,招待不周的话还请见谅。”
多托雷从我们身后的阴影中走出,在学者们众星捧月的簇拥下张开双臂向我们展示着这盛大且禁忌的狂欢前奏。
我的脸也随之一垮。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废话少说,多托雷。”真好,阿紫的臭屁脸正常发挥。
“真是急不可耐啊。”
多托雷笑了笑,我不由得警觉地眯起了眼睛,“实验随时都可以开始,但这位小姐该怎么安置呢?”
“让她在外面待着。”
“我要全程陪同。”
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不服输地看过去,阿紫也同样蹙眉看我。
“为什么?你......不会想看的。”他蓦地转开视线,而我却不愿意屈服。
“不,我绝对要见证这一切,我绝不逃避。”我镇定地看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朝生,这不是......”
“而且,不是说好了吗?”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新神的第一位信徒,作为信徒,怎么会错过自己的神明的诞生?”
“而且,”我睁大眼睛盯着他,“我要看,他们绝对拦不住我。”
“......”他似乎被我看得很不自在,欲言又止。
博士就在我们旁边,像个立牌似的不说话,虽然他的半张脸被面具遮住了,但我还是觉得他看的津津有味。
“......罢了。”阿紫似乎觉得和我争辩这个没有意义,因为我肯定说不动,也只好妥协。
之后我就看着阿紫躺上实验台,这还是我第一次旁观阿紫被实验的过程。
在学者们的围绕下,他如同器具般被划开身体,插入导管,不祥的液体被灌入他的躯体,而他眼神空洞,神情漠然,仿佛一座晦暗无光的神像。
我全程都在一旁站着,像个沉默寡言的守墓人,守着这令人作呕的一切。我发不出声音,觉得喉咙很紧,很干,又很痛,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口,想吐却吐不出来。
会痛吗?会后悔吗?要不要握住我的手呢?
我想握住他的手,可我不能这么做。
突然,他的脸转向我的方向,眼睛依旧是无神的,我却从他的嘴型上看到他说——
“别害怕。”
我当然不害怕。我只是......
我咬紧牙关,逼着自己面对眼前的一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煎熬地感觉被永恒吞没,不停地下坠。
终于,实验阶段性告一段落,阿紫被送入灌满液体的巨大的柱型培养皿中。
我隔着玻璃望着漂浮在液体中的阿紫,他□□的上身插满了导管,不停地输送着所需要的物质。
不一会儿,阿紫清醒过来,他动了动身体向我飘来,牵引着无数导管,每一根都是捆在他身上的锁链。我将手搭在培养皿上,隔着一层玻璃与他掌心相贴。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小美人鱼。”我将额头也靠上去,只感受到了一片冰凉,“但我不像王子,也不想让你变成泡沫。”
阿紫笑了,一个静谧的笑,他在营养液中好像说不了话,只能用表情来表达他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一串泡沫从他口中溢出,他对此似乎有些气恼,蹙眉又比了几个嘴型。
“别胡思乱想。”
“去吃点甜的东西。”
“笨蛋。”
“你才是笨蛋!”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不吃,我等你给我做。”
阿紫又笑了,眉毛又舒展开来。他看上去很累,眼神疲倦,没一会儿又因为虚弱陷入昏迷。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博士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过去,将他冷冷地上下扫视一番,没有说话,将“我讨厌你”“给爷爬”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看来朝生小姐对我有些偏见,”多托雷不以为意地面向我,或者说是阿紫。
“可惜的是,我已奉冰之女皇的命令不能与你有过多交流,不然或许有机会能够冰释前嫌呢。”
“哦?藏匿愚人众逃犯还一副忠犬的样子,装给谁看。”我冷眼看他,打算直接摊开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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