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将沈妙言哄睡之后,踏出房门,手掌上的血液已经干枯。
她加快速度来走到正殿,瞧见了谢昀笙的身影,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正厅便好。
选择与他在一起,是有诸多不便,可她拒绝不了谢昀笙的靠近,她不想看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只盼他依旧如初见时清风如月,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岁岁平安。
谢昀笙一直在门外偷听,隐约间觉得沈珞姨母睡得安稳才踱步离开,如今瞧见了沈珞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入目便瞧见她的手背上残存着的血迹。
“你的手?”他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看着手背上的伤痕,他眉头紧皱,开口问道:“珞儿,又是你姨母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姨母一直在伤害你?”
“她生病了。”沈珞抬手抚平谢昀笙皱着的眉心,安抚道:“她只是病了,别跟她计较。”
“可你也病着啊!”谢昀笙扶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从荷包中取出伤药为她敷上,垂眸敛去眸底的心疼:“珞儿,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珞的姨母一直在向沈珞施加压力,逼着沈珞报仇,逼着沈珞面对
这些年珞儿顶着何种压力在活着?
“恨和报仇的信念。”沈珞不再避讳谢昀笙,如实回道:“我已经替我姐姐报了仇,接下来我便只要做一件事。”
“你一直都知道仇人是谁?”谢昀笙看着沈珞,眼角眉梢皆是少女模样,可那双眼睛却渲染江湖的戾气和苍老。
那双眸子明亮如星,却又苍老如枯木。
“我在找寻证据。”沈珞轻声回着,而后看着谢昀笙:“你告诉过我,凡做过必有痕迹,我一定你能找到证据,为枉死之人报仇。”
“可以告诉我,你在为谁报仇吗?”谢昀笙迎着沈珞的目光,急切的问着,郑重允诺:“说出来,我与你一起找证据。”
沈珞看着谢昀笙灼热而又疼惜的目光,回道:“我娘,我要为我娘报仇。”
“我要所有人为我娘的死付出代价。”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子突然变得阴暗低沉。
透过那双眸子,谢昀笙看见了血色与仇恨,几乎瞬间,血色便布满了沈珞眼眶,她紧紧的抓着谢昀笙的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不,别去想,别去想了。”谢昀笙看着面色平静可眸光却染上血色的沈珞,轻声道:“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你别想了。”
“还记得华璟尧说过什么吗?不要去那些不能想的事,你的眼睛便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珞儿,别去想那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未来。”
“珞儿,约莫年底,最迟年初,谢凌和笙歌郡主便会完婚,到时我会广发名帖邀请各国前来赴喜宴。”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的眼睛,轻声道:“我会邀请夜郎国的耶律朝宣。”
“耶律朝宣是谁?”沈珞本是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谢昀笙说道笙歌和谢凌,思绪瞬间乱了起来。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便开口询问,想要知道谢昀笙口中特地请来的是何人?
“十多年前,夜郎国对姜国发出最猛烈的攻击,主帅名唤耶律楚文,是耶律朝宣的亲弟弟。”谢昀笙捧着沈珞的脸,轻声道:“十几年前的事有太多疑点,苏襄是解开所有疑点的关键。”
“你想要做什么?”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渐渐清明,心思被谢昀笙所牵引。
“苏襄说十多年前是他带兵灭了夜郎铁骑,那我便告诉耶律朝宣,是苏襄带兵杀了他弟弟。”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耶律朝宣绝不会放过苏襄,我们也可以从两人的交锋中查出十几年前的真相。”
“你想要下一盘大棋?”沈珞看着谢昀笙,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总觉得谢昀笙下这一盘棋,另有目的。
谢昀笙看着思绪清晰,眸光温和的沈珞,回道:“是,我要下一盘棋。”
“不过这盘棋,你得陪我一起下。”他抚着沈珞的鬓角的发丝,开口道:“不知太子妃殿下是否愿意陪我去见一眼王家新任家主王秀。”
他不敢留沈珞一人,他害怕沈珞会胡思乱想,害怕沈珞的眼睛会失明,只能用尽方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去想那些她不能想的事。
沈珞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兴致勃勃的想要带我去见王秀?”
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子,轻声道:“你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随你去见。”沈珞拗不过谢昀笙,终是应下了谢昀笙的要求。
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轻轻的避开她的伤口:“走,我们一起去见他?”
明仁宫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秀跪在谢昀笙面前,跪地行礼。
“起来。”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
王秀又行一礼,开口道:“谢过殿下。”
坐在谢昀笙旁边的沈珞仔细的打量着王秀,三十岁左右,身材纤长,虽是一个生意人可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穿着倒也是精致。
外界传言:王秀本是秀才,只因是庶出旁支被几番打压,最后在三年一次的会考中被人下了药,错过会考,王家又以败坏家族名声为由驱逐出宁安。
王秀并没有因此而颓废,转首开始做生意,这一试彻底改变了姜国的经济体。
“你是何时与王秀厮混在一起的?”沈珞俯身在谢昀笙耳边轻声问道。
谢昀笙皱眉,无奈的抱怨道:“什么叫厮混?”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开口道:“王秀离开宁安的那一天,我去见过他。”
“太子殿下目光如炬!”沈珞夸赞。
那时,谢昀笙才十多岁,竟然有如此宽阔的眼界,这如此不让人钦佩。
王秀虽不在宁安城,却也知太子殿下清心寡欲,不曾与任何女子传出过绯闻。
如今突然瞧见谢昀笙与与一女子这般亲密,不由暗暗打量眼前女子。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是何人?”
怎瞧着这般眼熟!
为什么这次沈珞没有发病,那是因为谢昀笙将沈珞的思绪引开了。
第一次沈珞发病谢昀笙来不及反应,第二次谢昀笙从华璟尧哪里找到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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