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我掐死你姐姐之后,你阿母跪在你父亲面前,求你父亲出兵报仇,可你的父亲却无动于衷……”
傅嵘一点一滴回忆过往,想要将沈珞逼到崩溃,逼到疯狂。
“闭嘴。”沈珞紧握着手中长剑,额间汗水倏然而下。
她眉头紧皱,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思,不让自己的思想被他所掌控。
沈珞垂眸,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泪花,咬紧贝齿,保持自己的清醒。
看着沈珞神情崩溃的模样,傅嵘很有成就感,他努力的帮助沈珞去回忆当初发生的一切:“你不应该恨我们,你应该恨你阿父,是他不知死活领了几十个官兵就妄图登山剿匪。是他先惹怒了我们,否则我们不会绑走你姐姐。更不会杀了她。”
“沈珞,外面的你风光无限。以女子之身入朝堂,古今你是第一人。”
“可有谁知道你只是一个可怜虫,你的父亲抛弃了你和你姐姐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一路加官进爵,荣登高位,独留你一个人活在仇恨里,连过去都不敢回忆。甚至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傅嵘看着沈珞面容痛苦却竭力压抑的表情,心底越发的开心:“沈珞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一个被生父抛弃,孤苦无依的可怜虫。”
沈珞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一张面容,不让自己去回忆曾经。
这么多年,她的血液中已经浸入了安神药,可当记忆再度袭来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头疼,汗如雨下。
渐渐的她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人影。
傅嵘见沈珞咬牙坚持,手中握着剑慢慢靠近:“沈珞,你就是一条可怜虫,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父亲都放弃了你,你还指望这世间有谁能爱你。”傅嵘一步一步向沈珞靠近。
沈珞感觉到危险向自己靠近,反手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剑.......
“噗嗤.........”长剑穿破皮肉的声音的传来,沈珞努力的睁开眼睛抬眸看去。
傅嵘胸前被鲜血染红,谢昀笙不知何时出现在傅嵘身后,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傅嵘的身体,厉声斥问:“她父亲是谁?”
“说啊,她阿父到底是谁?”谢昀笙眸底闪现过一丝疯狂。
沈珞将他关在门外那一刻,他就知道屋子里的人一定是沈珞的仇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去,遂以关上门与人对决。
他想过要撞开大门,可他看不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怕贸然撞门会伤到她。
他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屋子,发现塔寨的二楼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上,他立刻跃上二楼,踹开门窗。
他看见沈珞将傅嵘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可傅嵘奸诈狡猾很快便猜到珞儿不能接受那段往事,他开始拼命的替珞儿回忆过往.......
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动手的冲动,潜伏在二楼听他们的谈话,最终他跃下二楼,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杀意,逼问道:“说,沈珞阿父是谁?”
他要活剐了那个抛妻弃女的王八蛋。
傅嵘看着谢昀笙眸底的急切,不顾伤口的疼痛,放声大笑:“你喜欢她?”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你敢喜欢她?”
“一个活在恨里的女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爱!”
傅嵘目光怜悯的看着谢昀笙:“一个注定一辈子要活在恨里的女人,你以为她能撑多久?”
傅嵘看着眼前的沈珞,扬高了眉毛,满眼自豪:“沈珞,你有今日这样的成就,皆来自于我们的这些穷凶极恶的贼人。”
沈珞握着自己的长剑,捂着自己耳朵,不去理会傅嵘的只言片语。努力的维持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在谢昀笙面前失态。
谢昀笙压不住心底的愤怒,抽出插进傅嵘身体的长剑,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横在傅嵘的脖颈间,厉声威胁道:“告诉本宫,沈珞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几个兄弟相继离世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傅嵘看着眼前杀机四溢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释然而又鬼魅的笑意:“你觉得我会说出沈珞的身世,让抛弃她的人得到报应吗?”
“她既不能回忆过往,我就要让她一辈子活在深渊里永无宁日。”
傅嵘看着沈珞,眸底含笑,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我要她看见她的父亲加官进爵,看着他父亲家庭和睦,四世同堂,我要她永远活在悲痛中,生不如死。”
沈珞再也忍受不住,屏蔽自己的五官感知,握紧手中的双手剑,凌空跃起。
长剑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傅嵘睁大了眼睛看着长剑向自己砍来,须臾,胸前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垂眸看向自己胸部,却见胸口被鲜血染透,胸前划开了一道绝大的口子,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双手握紧长剑,眸底杀意凌冽的沈珞,笑着道:“我们一众兄弟在地狱等你。”
“时至今日,你还敢威胁我?”沈珞十分平静的走到傅嵘面前,左手提着长剑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上,轻轻的刺进傅嵘的心脏。
“啊!”傅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穿透,死命的吼叫,想要摆脱这样的死亡折磨。
鲜红的血液溅落在自己身上,意识清醒的沈珞,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你说的没错,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活在深渊看不见光明,可是能够将你们送进地狱,我也很是满足。”
气血逆流,傅嵘吐出一口鲜血,而后鲜血似是控制不住一般自嘴角流出灌入鼻眼,最后咽气。
她拔出长剑想要再度刺进傅嵘的心脏,却被谢昀笙握着手腕:“沈珞,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颜色?”
“你是不是不辩人间颜色?”他握着沈珞的手,眸底泪水夺眶而出。
回忆起过往重重,他终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沈珞姨母重病无可治愈,珞儿与她姨母看见了同样的场景,珞儿又怎能不受影响?
她说自己不识胭脂水粉,她的画工登峰造极,可落笔着墨永远都是黑色,白天黑夜在她眼中无甚区别,方才她说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不辩颜色!
怎么可以,她的眼睛生的那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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