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南直到离开漆黑宫殿,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琴师在一旁开口道:“三个修士,应该都是行修境。”
血蟒有些无奈道:“三个行修境修士,还是分散在不同地方,需要我们四个人一起动身吗?”
疯子并不在意,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可以去狩猎猎物了。
血蟒看向琴师,问道:“三位行修境,一位金身境,四人同时动身去追杀行修境,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琴师看向赵扶南,并未言语。
赵扶南揉了揉下巴,还真是针对自己的一项任务啊。
上次在宫殿中察觉到的七道强大气息,原本三个半步金身境,四个行修境巅峰,这次在宫殿中自己清楚的感觉到了,一位金身境,四位半步金身境,两位行修境巅峰。
这么快就突破金身境了吗。
同为金身境,只要收敛气息,相互之间是不会察觉到对方的。
宫殿之中,七位修士并没有收敛气息,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的显露,就那么明晃晃的告诉你赵扶南,此处有一位金身境和四位半步金身境。
三位行修境的修士,还是分散在各地,的确,只要是疯子血蟒琴师之中任意两人协同出手,对方几乎毫无胜算。
可偏偏就是要让你们四个,一起动身。
就是要告诉你赵扶南,叛离罗刹神殿的修士就是这种下场。
哪怕你是金身境,只要秦凛愿意,在宫殿中就可以让你留在那里。
赵扶南叹息一声,还真是一场无声的敲打,秦凛洞察人心的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甚至当初赵扶南刚回归罗刹神殿,出手击杀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修士,也在秦凛的预料之内。
赵扶南扭头看向那座漆黑神殿,秦凛,你究竟是拥有怎样的手段?
琴师轻轻拍打赵扶南的肩膀,赵扶南扭头疑惑的看向琴师,琴师并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拍肩,便转身离去。
————
夜色渐深,寒蝉凄切。
庭院之中槐叶满地,随风凌乱飘然,杂乱无章。
李沛霖盘坐在庭院中,闭目塞听。
周遭灵气和微风一般,同样凌乱飘然,引动满地槐叶飘然。
修行一路,除去修力,更要修心。
淬炼灵气,增长道力,练肉身,长神魂,终究是修力一道。
除去修力,修士一颗道心如何同样是决定修士大道走向高度的重要因素。
例如李沛霖的天生道体,宋沄亭的天生剑体等等,这种与生俱来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在修力一途顺风顺水,比起普通修士快过百倍,灵力多寡以及修道快慢,都远超常人。
只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让这些天才修行太过于顺遂,以至于修心一事,对于他们来说修心关隘远超常人。
一山放过一山拦。
稍有不慎便停步不前。
想当初,被誉为司氏双壁的司想、司念,司想一路走来几乎是踩着同龄人的肩膀,孤高自傲。
修行时代开启以后,刚开始司想还是无愧天才之名,修力极快,远超常人。
只是在遇到那位白发生以后,连败三场,甚至差距越拉越大,在白发生跻身金身境又剑斩罗刹鬼以后,司想一颗道心便跌落谷底。
道心蒙尘,拳意退散。
以武道登高修士,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的就是激流勇进的登高之心,保持那一口武夫真心不坠,才能够以力证道。
司想自从出生开始,便从未尝过失败,心高气傲,连败三次,自己还卡在行修境巅峰的时候,白发生却已经剑斩罗刹鬼,自此,一口武夫真气便一坠再坠。
白发生的身影就那么矗立在前方,像是一座绕不过的高山,练拳修行之路的心魔所在。
武道一口真气坠落,那么修道一途便难上加难。
事到如今司想仍旧卡在行修境巅峰毫无精进,更要命的是他毫无跻身金身境的想法,拳意退散。
李沛霖闭目塞听,在庭院中盘坐已经有整整三天了,一动不动。
期间周遭灵气时乱时齐,时快时慢,时动时停。
杂乱无章,心境亦然。
在造化窟中,李沛霖曾救下数位修士于行修境蟒蛇之口,只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被蟒蛇以诈死骗过,眨眼之间就有数位修行葬身蛇口。
当初一位女子修士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自己,眼神中充斥着慌乱哀求害怕,似乎在祈求着自己这个天生道体的天才再去救下她,只是下一刻,女子修士的下半身躯便被撕裂吞噬。
血泊之中的女子修士依旧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李沛霖。
哪怕李沛霖震怒之下,出手斩杀蟒蛇,那一幕依旧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
当初死在蛇口的修士的绝望无助惊恐哀求等等情绪,就那么堵在李沛霖的胸口。
当时除去李沛霖,还有那位身负庞大武运的女子武夫黎姿,只是她从头至尾都袖手旁观,从未出手。
李沛霖在事后愤怒的质问黎姿为什么袖手旁观,只要她出手,最少也可以救下两位修士的性命。
不过黎姿的话让李沛霖心头一空。
“生死自负,与我何干?”
李沛霖在离开造化窟之后,一直不断思索。
书上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更有心怀天下,胸怀四海,君子如此之言。
李沛霖不明白,在修行时代开启之后,自己身负天生道体,却救不下几位修士,甚至被黎姿嘲讽迂腐不堪。
“难道真是生死自负,与我无关?”
李沛霖喃喃道。
孤身一人,枯坐庭院,叩问心关千万次。
自己修道练气,究竟是所求何物?
难道真是我一人立于山巅,却毫不在意众生苦难?
李沛霖想不明白,道心起起落落,乱作一团。
也就在李沛霖枯坐的第三天夜里,李沛霖正苦苦思索中。
一位身穿长袍,腰间悬挂有一块玉佩,面如冠玉的年轻人出现在庭院外。
男子正襟危坐,面对李沛霖。
传闻中,有三处修道圣地,一处是北洲天师府龙虎山,一处是南洲道门天宗,最后一处便是东洲儒家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多君子。
此时这位身穿长袍,腰间悬挂有一块玉佩的君子正襟危坐,面向李沛霖。
君子坐而论道。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在庭院中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位君子起身离去之时,李沛霖便跻身金身境。
在庭院石板中,有君子刻有一句谏言。
是那,心中有天下,则胸怀万古;胸怀天下,方能立身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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