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贤弟对野外生存之事甚为熟练。”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试探之意,反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怜惜之情,咳咳,发现自己语气异常,俞岱岩一口兔肉差点在嘴里呛着,自己怎么能对一名男子产生怜惜之情?
俞岱岩自小与六位师兄弟跟随师傅生活,虽然少见女子,可也没有任何女子能让自己产生这种想要保护的情绪来,如今这唯一的对象竟是一名男子,俞岱岩想自己定是魔障了。沈姝来常年变装,本就深知女扮男装所需注意之事,加上武当山上全是一个个大老爷们儿,对女子所知甚少,相处多日下来,俞岱岩没有识破也在情理之中。
“往时小弟曾跌落悬崖,在谷底生活了一年方才能够出谷,这些本事都是当时所需,实在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学会的,算不得什么本事。”冲着俞岱岩笑笑,沈姝来无所谓的说,丝毫没有注意俞岱岩的语气,思绪也忍不住回到了那段幽居山谷的日子。
睡意渐浓,沈姝来捋了捋身上的披风渐渐入睡,俞岱岩见对方已然入睡,小心往火堆里加了几根大的木块后,也靠着身后的石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着溪水简单做了一番梳洗,“大哥,这里还有片树叶。”就着自己,沈姝来对着自己头顶比划数次,“哪里?”“这里。”见对方摸索了许久都还未能得手,沈姝来只得示意他低下头来,自己也是踮起脚尖替他摘下,忽觉自己此刻身着男装却这般作为,若是被他人看了去似乎有些断袖之嫌,顿时也就生出了些怪异之感,不知是何原因,俞岱岩也是呆愣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语,尴尬之下二人只得抓紧时间,策马就赶往金毛狮王的府邸。
索性谢逊如今正忙着四处作恶逼迫那成昆出现,沈姝来也就大大方方的拉着俞岱岩进了谢府,谢逊家中本是人丁兴旺,又刚得了儿子不久,正是家庭美满之际,无奈拜了那么一位心理极度变态的师傅,弄得老婆被人奸污不说,全家人都赔上了性命。
“吱呀——”这谢府已经许久没有人出入,大门已经有些腐朽,推开门时大门发出的声响极大,令沈姝来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入谢府,那满院的萧条之气就扑面而来,看着大厅设立的十三个牌位,沈姝来忍不住抖了抖,又十分自觉的往俞岱岩身边靠了靠,唔,此处阴气甚重。
“贤弟,怎的了?”见沈姝来紧紧靠着自己,俞岱岩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之感,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只知自己内心也是十分欢喜的。
“小弟只是一时有些冷,是的,有些冷罢了。”靠在俞岱岩身边,沈姝来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声音微微发抖的道。
“谢家十三口牌位上的日期,正好与谢逊开始作恶相近,此事甚为蹊跷,咱们还是尽快赶回武当,禀报师傅再作定夺。”听得她说冷,俞岱岩也不曾多想,只当她是真的冷了,顺势也往她那侧靠了靠。
跟在他身后,二人缓步朝向门口而去。
“你们是何人?为何闯入我谢府?你们一定是那成昆派来,想再次羞辱于我的同党!”眼前这满头金发的中年男子说着就发狂似的朝俩人动起手来,招招致命,就来者的样貌和言辞,沈姝来与俞岱岩已然猜到对方的身份,奈何对方似是使出全身的内力,誓要致俩人于死地,俩人也只得亮出兵器应战。
谢逊早已被成昆刺激得狂性大发,沈姝来长时间修习九阴真经武功,应对之间还算游刃有余,一旁的俞岱岩也不愧为武当张真人门下,一手武当剑法使得行云流水一般,配合武当派纯阳内力,几番下来逼得谢逊连连后退。
沈姝来缺乏实战经验,又不想轻易将全身武功示人,打斗间只是手持长鞭为俞岱岩护航,俞岱岩只当贤弟武功就是如此,不时回头注意沈姝来的情况,一时不查,愣是受了谢逊不轻不重的一掌,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沈姝来不是没有注意到俞岱岩对自己的保护之意,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纰漏,应对谢逊的同时还得藏拙,这真真是难为自己。
见俞岱岩口吐鲜血,她内心盈满愤怒,她虽说对谢逊的遭遇很是同情,深知对方这是受了刺激方才如此癫狂,可谢家上下皆亡后,为逼迫成昆现身,他四处滥杀无辜的做法也委实过激了些。
一鞭将谢逊打翻在地,沈姝来连忙查探俞岱岩的伤势,幸好那谢逊在俩人的攻势下应对有些吃力,这一掌仅是将俞岱岩震成内伤,就眼下看来似乎并无大碍。
九阴真经武功威力惊人,又是沈姝来情急之下所用,谢逊喷出一口鲜血转而飞身离去。
察看了俞岱岩的伤势,沈姝来连点其身上几处大穴,护住其心脉,再扶着他的脑袋,取出一粒丹药喂入口中。
为了更好的照顾俞岱岩的伤势,沈姝来扶着昏迷中的他入住城中的客栈,此时的他因为内伤的缘故,脚步虚浮,头冒冷汗,嘴唇也是苍白的一片,模样有些称得上狼狈。
沈姝来其扶到床上坐好,以掌心为他输送内力,待内力运转小周天后方才收手,顺手扶了对方躺在床上。
俞岱岩身为武当张真人亲传弟子,武功本就不弱,若不是顾及着她,想必定是能从谢逊手中脱身,想到这儿沈姝来对俞岱岩自然升起一股愧疚,照顾起来更是尽心尽责。
俞岱岩衣衫尽湿,若是不尽快换身衣裳怕是病上加病,沈姝来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扒光了男子的衣衫,后令店小二打来一盆热水为其擦拭全身,也不敢多看,待擦拭完毕早已满脸通红。
好在俞岱岩在昏迷三日后,于第四日清晨醒来,见沈姝来此时正趴在床边睡觉,料想贤弟定是照顾自己,十分劳累,口中干涩也不忍多加打扰。
沈姝来并未熟睡,察觉到俞岱岩细微的声响后连忙起身端来茶水,走至床沿扶他喝下。
“是愚兄拖累了贤弟,累得贤弟还要这般费心照料。”喝完茶水,待喉咙不再干涩难忍后,俞岱岩示意沈姝来将其扶在床头坐好,语带感激的说道。
“大哥还当小弟是那三岁孩童不是,若不是顾及小弟,大哥又怎会被那金毛狮王所伤?”此番俞岱岩因顾及自己而受伤,沈姝来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对着俞岱岩也更是真心实意。
“那日我受了谢逊一掌,昏迷之后也不知贤弟可有受伤?”那日谢逊的狂躁可是令俞岱岩记忆犹新,心想自己昏迷之后沈贤弟定是吃了亏的。
“那日恰逢几路英雄豪杰路过,且谢逊似乎曾与对方结怨,见对方人多势众也就逃走了,小弟并没有受到损伤,大哥且安心养病,莫要担忧。”俞三侠,额不是故意骗你滴。
武当派本就内力纯厚,加之沈姝来日日为其疗伤,大半月下来俞岱岩已经大致痊愈。
“这段时日多谢贤弟的照顾,此次你我二人也算是历经生死,他日贤弟随愚兄回到武当,定向师傅和几位师兄弟引荐一番。贤弟若不嫌弃,就与愚兄结为异姓兄弟可好?”这个念头俞岱岩已经思考了许久,这沈贤弟与自己这般投缘,此番又对自己倾力相救,何不干脆一点结为兄弟?
听闻俞岱岩的提议沈姝来很是纠结,不是不愿与这俞岱岩的关系更进一步,经她观察,对方为人正派,行事稳重,绝对称得上是当今武林铁铮铮的好男儿,可自己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此刻以男儿身与之结拜,日后身份明,彼时又当如何面对武当众人?
“贤弟可是不愿意?”见沈姝来久久不语,俞岱岩内心有点受伤,面上依然是淡定如斯的笑。
他自小在武当山上与众位师兄弟一同长大,师兄弟间将对方视为血亲,关系甚为亲厚。此次下山结识这沈兄弟,时日尚短却已伴随了对方出生入死,结为异姓兄弟这茬看似提得随意,却真真是发自肺腑,眼下看沈贤弟的意思那是不愿意的。
“大哥莫要胡思乱想,小弟哪里是不愿意,只是惊讶大哥身为武当弟子却愿意与我等江湖小辈为伍罢了,大哥既不嫌弃小弟无门无派,姝来自是要与大哥结拜的。”沈姝来算是想明白了,他日时候一到,自己便主动严明身份,向张真人和武当众人道歉便是,想她扮作男子行走江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武当派历来深明大义,明白缘由后定不会和自己一个黄毛丫头置气。
依照惯例,沈姝来与俞岱岩分别在红纸上写明自己的生辰八字,朝着天地牌位焚香叩拜,“黄天在上,今日俞岱岩(沈姝来)和沈姝来(俞岱岩)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上天为证,自这一刻开始俩人便正式结为了异姓兄弟,因着自家尚有六位师兄弟,俞岱岩便让沈姝来唤自己三哥,日后回到武当也好辨别。
俞岱岩自醒来后便飞鸽传书回武当向众人严明了此次的经过,由于所受的内伤不轻不重,只得留在客栈休养,每日享受着沈姝来的照料,半个月方才踏上回归武当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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