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是两个问题,要分开来看。前者,体现的是欲求不满,而后者是生存本能。”
此时此刻,余闻念品尝的仿佛不是茶,而是在品尝人生。
他浅浅地尝一口,心中便豁然开朗。
小沙弥受住持方丈的差遣,过来给两位贵客换了一壶热水,并问两位贵客有没有忌口,意思是中午要留两位贵客在法承寺吃顿斋饭。
陈长安说没有忌口,一切听从方丈大师的安排。
等小沙弥走了之后。
余闻念又继续说:
“刚才你说的婚内出轨,只跟饱暖思淫欲有关。”
“如果从道德层面去看,肯定会受到社会谴责。但从人性角度去看,我们知道这是一种人性常态,便无法计较。”
“普通人,饿了就想吃的,吃饱了就想跟异性睡觉。”
“欲望没有止境。”
“就像你陈长安,有了钱之后,你就想有权力,有了权力之后,将来你还会想长命百岁,死后也要流芳千古。”
“谁挡你,你就灭谁。”
“我的观点很简单,不要试图去扼杀一个人的欲望。”
“否则受伤的是自己。”
听到这里,陈长安含笑给余闻念沏上了一杯新茶。
现在,陈长安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余闻念的心态,所谓的无法计较,就是佛家所说的放下执念,四大皆空,最终无爱无恨,无欲无求。
?的,这天生就是要出家为僧的命啊。
照老余这种心态发展下去。
就算他老婆没有出轨,就算他那两个儿子是他亲生的,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出家为僧。
陈长安笑道:“老余,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迟早有一天会出家为僧。”
“我是喜欢佛文化,但不一定要出家为僧。再说了,法承寺的方丈也不一定会给我剃度。我要是做了和尚,他便少一笔香油钱。”
“别扯这么多,就说你敢不敢赌。”
“下注。”
“时间线不拉太长,就赌你三年内会出家。如果你输了,钱对你也没用。到时,你把你的家产全部捐给韩思瑶的扶贫基金会。”
“胃口这么大?居然想要我的全部家产,如果你输了呢?”
“我有什么,你就可以要什么。”
“出不出家为僧,在我一念之间,你怎么赢我?我要的不多,三年后如果你输了,你若拥有主宰一方的权力,我只要你抹掉法承寺的商业属性就行。让寺庙回归本来面貌,留一方净土,由政府承担法承寺的正常开销。”
“没问题。”
“一言为定。”
无法预知未来的余闻念,显然听不到陈长安的如意算盘打得有多响,他乐呵呵地跟陈长安击掌盟誓。
没多久,慈眉善目的方丈大师亲自来请俩人用斋。
前几天在老家天天走亲串户,大鱼大肉,陈长安都吃腻了,现在反而觉得法承寺的斋菜才是人间美食。
吃饱喝足,离开法承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陈长安开车把余闻念送到红景大酒店,并交待余闻念:“待会我给发改委的汪伟民打个电话,让他来这找你。双林商港出让股权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希望能在三个月以内走完法定程序,拖久了夜长梦多。”
“放心,我还指望着你平步青云,手握大权把法承寺的商业属性抹掉。”
“那我就不废话了,再见。”
陈长安回到车上,给汪伟民打了个电话,让汪伟民协助推进双林商港出让股权的事。
另一边。
上午与陈长安大吵一架的袁刚,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袁刚来到了退休老领导钟耀祥的家里,一是代表市委市政府看望钟耀祥,给钟耀祥拜年,二是想跟钟耀祥聊点心里话。
当年,是钟耀祥在关键时候把袁刚提到副市长的位置上。
如果没有那一提,现在袁刚也没机会做市长。袁刚对钟耀祥的提携之恩,也是一直铭记于心。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从朱兆文那里拿好处?”
“老领导,我的为人,您应该很清楚才对。如果我是个毫无底线的人,当初我就不会跟丁永春暗中周旋。”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说真相!”
“有关部门已经评估过,如果把双林商港的股权拿去拍卖,真的拍不出两百亿的高价。但朱兆文愿意出两百亿,虽说是分三年付清,但这个期限不影响陈长安还债。所以我才把朱兆文引荐给陈长安,这就么个情况。”
“朱兆文是丁家的人,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又有什么关系?丁永春已经进去了,朱兆文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商贸交易中心与物流运输中心,这是吕州经济的两条大动脉,运营权都属于双林商港。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双林商港落到朱兆文手里,就等于落到丁家手里。到时丁家手握吕州经济的大动脉,你和陈长安还有活路?”
“没这么严重,单凭一家公司制约不了吕州的经济发展。”
“陈长安都已经跟你翻脸,吵得满城皆知,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我说你什么好?当初杨敬林上位,开局就是王炸,他却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烂!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你。”
钟耀祥声威并厉,把袁刚当学生一样训斥。
袁刚低着头沉思片刻,解释道:“老领导,我跟陈长安吵架这件事,都是小事。我是对事不对人,他应该了解我。”
钟耀祥忍不住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对事不对人?当初杨敬林命纪委把陈长安抓起来,想办了陈长安,结果被陈长安反上一课。空船理论,你没有听过?你这话要是让陈长安听到,你也得脱层皮。”
“……!!!”
袁刚被训得头皮发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过年的,钟耀祥也不想大动肝火,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心平气和地说道:“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的政治头脑比杨敬林强不了多少,跟陈长安就更没法比了,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在你还知道来跟我商量。”
“老领导,那您认为现在我应该怎么做?”袁刚虔诚请教。
钟耀祥仔细想了想,回道:“按住脾气,不要跟陈长安闹得太僵。等新书记来了之后,再看情况。”
稍作顿言。
钟耀祥又补充道:“陈长安既然敢当面跟你来硬的,就不怕你动他,你得明白这一点。”
“其实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压根就没想过要动他。”
袁刚苦笑不已,心想,当初像丁永春那么强势的人物都动不了陈长安,我怎么可能会去动他?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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