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长安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工作,一手推动食品工业园的基建与招商,一手推动双林镇的旅游发展。
8月8日。
陈长安在第三届双林美食节上见到了身高一米六的小老板王庆福。
王庆福跟陈长安说:“陈书记,我的庆福饭庄已经开起来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你得留点神。”
“王老板,你这是谢我,还是在咒我?”
陈长安风趣地笑了笑,并不在意王庆福的话顺不顺耳。
王庆福见周围人多眼杂,招手示意陈长安把耳朵贴过来,小声提醒:“我听说许霏林要搞你。”
“别信谣,别传谣。”
陈长安淡然一笑,转身便远离了王庆福这号人物。
车祸事件已经过去四个月。
许霏林也已经伤愈出院,但肇事司机一直没有抓到。陈长安想也能想到,自己极有可能会成为许霏林的怀疑对象。
因为死的那个人是许丛林。
而许丛林生前最恨的人就是他陈长安,矛盾冲突摆在这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力为转移。
等美食节结束后,陈长安把许霏林约了出来。
许霏林对红梅面馆那十块钱一碗的牛杂面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甚至嫌那木条凳有太脏,坐下之前先用纸巾擦了两遍。
对于天生自带吃货属性来讲,嗦面永远都是人生中的一种享受。
陈长安边吃边说:“公安局的那些人也都是一群废物,布下天罗地网都抓不住肇事司机。”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某些人早有预谋的谋杀,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逃亡路线。”
许霏林的两只眼睛,直盯着陈长安。
笑中带怒!
陈长安低着头吃面:“我支持你的观点。”
“陈长安,你是一个人物,也是丁书记的得力干将。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在幕后策划?”许霏林虽然没有把《三国演义》看完,这次大难不死,似乎也悟懂了一些什么,情绪比以前更稳定点。
陈长安放下手中的筷子。
抬头笑望着面色微怒的许霏林:“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以身试法?”
“我弟弟曾多次放话,说要弄死你。他出狱后,你怕他报复,所以你先下手为强,我分析得不错?”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幕后凶手真正想干掉的人并不是你弟弟,而是你许霏林,只是你弟弟比较倒霉而已。”
“笑话,在这吕州,谁敢动我许霏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去琢磨,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车祸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怎么证明跟你没关系?”
“照你这意思,你已经认定是我干的,说什么也没用?”
“如果你不能自证清白,确实说什么都没用。”许霏林冷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是丁书记倚重的得力干将,我不会动你本人。咱按规矩来,我死一个家人,你也死一个家人,这件事情就算两清。”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哈哈,原来你也会生气啊?真是新鲜。”
见陈长安流露出愤怒的表情,许霏林仿佛已经取得了上半场的胜利,笑容中也多了一丝狂放。
她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说。
只听对方汇报。
仅几秒钟便放下了手机,并不屑一顾地提醒陈长安:“我听说你老婆快要生了,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
陈长安没有回应许霏林的挑衅。
他拿起手机拨通丁永春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丁书记,许霏林问我保大还是保小,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保大保小?”
电话里传来丁永春讶异的声音。
陈长安望着坐在对面的许霏林,正色道:“我老婆快要生了,许霏林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没等陈长安说完,许霏林突然突然脱下高跟鞋。
一鞋子砸下去。
“啪!”
七公分高的鞋跟像钉子一样砸在手机屏幕上,手机当场报毁。
陈长安笑道:“怕了?”
“怕?笑话!”许霏林把鞋子穿回脚上,起身冷笑:“跟你学的,意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许霏林,我再跟你说一次,车祸的事跟我没关系!”
“现在你知道怕了?”
“疯子!”
陈长安拿起被砸坏的手机,起身没走两步。
许霏林突然轻笑:“现在回家晚了,刚才我接电话的时候,你老婆已经被送进了妇产医院!早期破水合并感染,大小只能保一个……”
“啪!!!”
没等许霏林说完,陈长安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小面馆。
许霖林被扇得跌扶着桌子才侥幸没倒地,但她也没有失声尖叫,她咬着牙根抬头恨笑:“我弟弟死了,我也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四个月!我现在就搞你老婆孩子,怎么了?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想死?没这么容易!”
在陈长安的人生中,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厉过,语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但他并没有继续对一个疯子动粗。
他连面钱都顾不上结,出门上了自己的车,一路连闯好几个红灯,匆匆忙忙地赶到妇产医院。
跑到前台一问,果然出了大事。
韩思瑶已经躺在手术室,三叔焦急在守在手术室门口,三婶则坐在旁边抹眼泪,伤心程度不亚于当初老爷子去世。
看到陈长安跑过来,三婶匆匆起身相迎:“长安,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思瑶刚才出了车祸……”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陈长安急问。
三叔愁容满面地走过来说:“刚才医生说出血太多,还有什么感染,我也没捞明白,反正就是签个字……”
说到重点时,三叔怯怯地低下了头,没敢再说下去。
陈长安暗咬牙根:“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医生说的?”
“……!!!”三叔点了点头,惭愧地说:“刚才打不通你电话,于是我替你作主……保思瑶,放弃了孩子 ……”
三婶抹着眼泪说:“长安,你别怪你三叔。我们比你更想要孩子,这可是你爷爷的遗愿。可我们不能不管思瑶……”
“三婶,别说了。”
这些年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陈长安,此刻也泛起了泪光。
陈长安的嗓音也突然间沙哑了许多:“你们做得对,是我疏忽大意,对不起陈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思瑶、对不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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